靜默的氣息化成死沉，耳邊好像連一點雜音都聽不到，空調吹出的風似乎也凝結在某個點上，不二可以感覺到，有某些事就要發生了。

「你跟我過來。」手塚拉起不二的手，漠視著隊友們一雙雙好奇的眼，離開眾人的視線範圍。

「手塚要跟不二說什麼啊？怎麼好像很神祕的感覺？」河村搔著頭問道。

「嘶……嘶…」海堂的意思是別問我。

「臭蛇，你就不能說些人話嗎？嘶什麼嘶啊？」活力桃子不放過任何挑釁腹蛇的機會。

爆怒！海堂爆出青筋，正要展開絕地大反攻時，乾卻先出面了。

「阿桃，你真是有精神啊！我帶來的蔬果汁還有剩喔！要不要來點？」推了一下眼鏡，鏡片的光芒刺眼閃亮，而且還詭異地讓人發毛。

「不，不用了，我剛剛是開玩笑而已。」桃城背部緊貼著牆壁，恐懼地嚥下一口唾液。

這下，他有十足的證據懷疑乾學長跟海堂之間一定有不尋常的關係。

而這個時候，沒有人發現龍馬黯淡傷神地獨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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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有什麼話不能在大家面前說？」心裡很緊張，不二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但微笑已再也勾不起來。

是極限了，他再也無法對手塚的面容虛偽地笑了……已經沒有那個力氣再去掩似了。

「不二，你……你……」青學的帝王同一次無法完整地說完一句話。

「怎麼了嗎？」那瞇起的眼眸沒有因為失去了笑意而張開，因為那埋在眸底深處的灼熱感情是無法見光的，永遠都是……他的祕密。

暗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手塚雙手抓著不二瘦弱的肩膀，將他抵在冰涼的牆壁前。

「不二，你是不是喜歡……喜歡菊丸？」

什麼？菊丸？不二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不過這樣也好，就讓手塚這樣認為吧！讓手塚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愛人其實是他，不要帶給他任何的壓力和負擔。

「唉呀！手塚真是厲害，竟然被你看出來了，不過英二是大石的，只要英二幸福，我是不會拆散他們的。」配合著出口的話，笑應該要勾起的，但是嘴角彷彿沉重地不是自己的，連一絲都無法牽動，不二只能垂下臉做為掩似。

不二，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給我真實？如果你願意施捨一點謊言給我……

要是你能愛我的話那該有多好，我想將我的幸福交到你手上，可惜你的雙手不願意承接，我只能將心摔碎在地上，一片一片地踐踏，直到失去尊嚴，麻木到沒有感覺。

幾乎要顫抖了，幾乎要瘋狂的大吼，可恨地過人理智卻硬生生地強迫自己平靜，一如往昔。

「不二，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不希望因為私人感情讓社團分裂。」牽強地將話題扯上公事，手塚那冷漠的面孔沒有半點裂縫。

「手塚，你也喜歡越前不是嗎？」明明知道該到死心的時刻，卻還是無法捨棄那在黑暗中僅存的、微弱到可悲的光芒。

並沒有馬上回答，雙唇緊閉了三秒才回話。

「對，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他是不二周助，在我眼前的你，不二周助，這就當做是我對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告白吧！請原諒我，不能讓你知道這文字背後的意義，我不能讓愛著菊丸又得不到的你更加困擾。

「祝你幸福。」能吐出的只有這四個字，已經無力再說些什麼了。

笑容、面具、虛偽、淚水，在心死的這刻，跟著埋葬在無底的深淵、沒有人能踏入的禁區，包括自己，學習著遺忘，讓自己徹底地相信遺忘了這一場苦戀。

祝你幸福……四個字讓碎裂的心又被狠狠地踩上一腳，無法出口的痛。

「周助……」無聲地，幾乎只是唇語似的叫出了不二的名字。「再見。」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

手塚慢慢走遠了，不二仍站在原地，形狀優美的唇才緩緩張開。

「手塚，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啊！」

我希望你幸福……將我的幸福帶走的你，一定要幸福，然後在最幸福的一刻，還記得你曾經認識過一個人，一個叫做「不二周助」的人，這樣就足夠了。

所以，我們道別吧！

手塚……國光……

心碎的兩個人都不曉得他們又再一次錯過對方了，就像那一天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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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暫時退回到龍馬受傷那一天，因為不二離開保健室而跟著追出的手塚擋下了他。


「不二，你、你怎麼哭了？」手塚訝異地看著被淚水侵襲的人兒。

「啊！沒事啦！我只是想起『小王子』的某段故事情節，忽然想哭而已。」慌忙地擦乾殘留在臉上的淚水。

他的淚水不應該被任何人看到的，特別是手塚。

想當然了，手塚不會相信不二那種鱉腳的理由，但他認為對方如果不想說他也就不便追問。

「不二，你為什麼會在保健室裡？」手塚拿出了面紙拭去不二臉上的淚痕。雖然極力地想隱藏愛意，但面對心上人傷心的模樣，流露出的關心還是壓抑不下多少。

不二卻自己躲開了，這讓手塚怔了一下。

「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連忙擠出笑臉圓場。「我來學校的路上碰到一輛冒失的車子，為了閃開它，磨破了手肘才會到保健室。」

拜託！如果不愛他的話就不要對他這麼好，那會讓他……有所期待，而有了期待，他會摔得更重、更慘、更支離破碎。

「嚴重嗎？讓我看一下。」將面紙交到不二手上，心卻被劃開了一個口。

「還好，只是有點痛而已。」將衣袖拉起，露出手肘部的擦傷。

手塚仔細地觀看著傷口的嚴重性，想著要不要讓不二也休息一天。

那樣的眼神真是漂亮，第一次發現那看著自己的目光溫暖了點，是因為他受傷的關係嗎？不二的眼不自覺地張開，入迷地盯視著手塚軟化線條的臉龐。

這樣溫柔的手塚，好像也愛著自己一樣，令他想不顧一切地和他告白，要說嗎？說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勇氣還在醞釀中，手塚忽然抬起頭來，這讓不二嚇了一跳，慌忙移開視線，可是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這個舉動竟然讓手塚產生了更深的誤會。

在手塚的眼裡，不二那睜開的眼眸散發出迷戀的目光，自然手塚不會知道那是不二為了自己發出的，他只是順著不二的線視望去，正巧看見不遠處沒有注意到他們，而挽著大石手臂往社辦去的菊丸。

一瞬間，手塚好不容易滲出的溫柔又被冰封起來，眼神深沉地足以葬入所有感情。

原來是這樣嗎？

「越前還在保健室，我去陪他，不二，麻煩你幫我去跟大石說你們自己先開始晨練。」將不二的衣袖拉回原位，苦澀地品嚐著被撕裂的痛苦，而語氣裡的冰寒不過是種變相的煙霧彈。

「咦？好！」不懂為什麼只是片刻的時間，手塚又變回原來的冷漠，只是手塚的話倒讓不二原先的打算化為灰燼。

不二的笑容裡，悲傷還是重得要讓人窒息，連呼吸都顯得多餘，渴望就這樣死亡……

不應該自作多情的，手塚所愛的人始終是越前，是越前……是越前……

雨……開始下了……悲劇……也注定要演下去，直到時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