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29 12:47:26伽藍

零下第七夜(網王同人文)

生活流逝在平靜的時光裡,幸福卻慢慢地從每個人臉上褪去,太多的祕密形成沉重的負擔,洗鍊著虛偽的真實。

這天網球社為了慶祝在關東大賽中再度晉級,便到河村家的壽司店舉行慶功宴,所有的正式隊員都出席這場聚會,哪怕詭異的氣氛悄悄地蘊釀在其中,所有的真實被扭曲在各自的心思之後。

「隊長,不對,國光,這個壽司我們一人一半吧!」龍馬揚起笑容,夾了一個海苔壽司遞到手塚嘴邊。

手塚也配合的咬下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就像是間接接吻一樣,被龍馬吃進嘴裡。

「手塚和越前的感情真好。」完全沒進入狀況的河村傻傻地說道。

「河村學長,這是當然的,我和國光是兩情相悅啊!」龍馬甜蜜地挽著手塚的手臂。

手塚依舊像個被操控的人偶一樣,全盤接受龍馬所有的親暱行徑,在不知情的人眼裡,也許會認為手塚非常寵愛龍馬,然而只有龍馬自己知道,幸福之後的真實。

手塚國光並不愛他,以前不愛,現在也不愛,以後呢?只怕也不會愛上。

陪他上、下學的人,順理成章地由阿桃學長變成了手塚,而假日,他更是和手塚形影不離的約會,簡直是羨煞旁人,可是這一切的相處方式,都不過是他要求的,只要他開了口,手塚就會默默地接受。

他們之間沒有爭吵過,沒有抱怨過,也沒有……幸福過……

唯一殘存的不過是心死的冷漠。

他明白手塚的心在淌血,不二學長的心也在淌血,但是難道他就幸福和快樂嗎?

並不是這樣的,活在謊言裡並不會真正帶來幸福和快樂,更何況,他的這段謊言不過是用成就另一段真實,一段毀滅自己的真實。

「不二,這是你的芥茉壽司。」河村放了一大盤的壽司在不二面前。

「阿隆,謝謝。」聲音很小很小,不二獨自坐在角落裡,品嚐著河村特別為他準備的芥茉壽司,背影卻落寞地像是黑暗的一角,讓一直注意著他的菊丸忍不住上前,卻被身邊的情人阻止。

「大石,你幹麼啦?我要去陪不二。」菊丸拉下了大石扯住自己的指掌,往不二的方向走去。

不二好可憐喔!一個人在那裡,他一定要去陪他才可以。

「英二!」因為被情人丟下,大石難得生起悶氣來。

英二真是太天真了,要是不二真的喜歡他的話,英二絕對很容易就會被不二吃得一乾二淨。

此時坐在大石對面的海堂也措手不及地面臨了此生最大的危機。

「海堂,我來餵你。」乾伸手從海堂身後環著他,帶著詭異地笑聲將加入乾汁的特製壽司塞進腹蛇嘴裡,腹蛇當然馬上被毒暈,而這正是乾所期待的。

「不好意思,手塚,我先送海堂回家。」雖然看不見,乾藏在眼鏡後的雙眼似乎閃耀著興奮的光芒,他抱起海堂離開,至於是回誰的家,那就不一定了。

而今天,活力桃子也特別沉默,他跟大石一樣悶著頭吃著壽司,不發一語,過份安靜的狀態形成死寂的氣氛,只有龍馬、河村和菊丸的聲音淡淡地流洩在空氣中。

一直到聚會告一段落,眾人各自回家,龍馬拉著手塚的手與眾人道別,最後還不忘特別走到不二面前,就像在炫耀似的,對著不二說:「不二學長,我和國光可以順便送你回家喔!」高傲的笑容、倔強的雙瞳,對上了不二沒有生命的眼眸。

幾乎是同一個時間,三個人的心同時抽痛起來,不二、手塚還有……龍馬本人。

龍馬的話無疑是再度在三個人的傷口上灑鹽,傷了別人同時也傷了自己。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如同被人千刀萬剮般,卻疼痛到連淚水都流不下來。

「那龍馬我們走吧!」手塚握著龍馬的手轉身離開,心,也是片片傷痕。

理智的面具還能再支撐多久?愧疚的心態還要再累積多少?

對不二,既然能給不二幸福的人不是他,那他放手,對越前,他給的起幸福卻愧疚,也許自己不過是在利用越前罷了,不愛他,卻欺騙了他,究竟和越前交往是為了讓越前幸福還是……是靠著越前來舔自己的傷口,漸漸地,連他自己都開始分不清楚。

冷靜早已被黑暗蠶食怠盡,表面上的默然又還能持續多久?

隨著手塚離去的龍馬笑著,就像當初的不二一樣,所有的苦痛淤積在笑容之後,等待著破敗的一天。

沒有人知道,就連手塚喚他的這聲「龍馬」,都是經過他的要求而來的,情人之間還互相叫著對方的姓氏是多麼奇怪的事情,那是因為,手塚從未真的當他是情人吧!或許他們之間玩的不過是一場角色扮演的遊戲。

一對……可憐地……偽造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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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已到了深冬,白雪乘著冷冽地寒風一同飄下,手塚和龍馬已成為公認的一對,不二的身影也日漸單薄,話亦愈變愈少,常常一個人恍神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不二,我陪你一起回家吧!」菊丸叫住換好衣服正要離開的不二。

「不用了,英二,你最近老是陪我回家,大石都被你冷落了。」

從手塚和越前交往的那天起,英二幾乎無時無刻地陪在他身邊,他並不認為英二知道了什麼,可能只是憑著貓科動物的直覺,感覺到自己的氣息漸漸微弱而擔心,不過大石的情緒也明顯壓抑到了極限,也該將英二還回去了。

「也對啦!那好吧!」大石最近的確也變得暴躁易怒。

「英二,再見了。」不二拿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不二,等等,我問你,你喜歡的人是我嗎?」菊丸一躍,跳到不二面前,擋住了門口。

不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呆了會兒才道:「英二,為什麼這麼問?」他隨手拉開了一張椅坐下。

「因為乾是這麼說的,他說你喜歡我,越前喜歡手塚,然後手塚喜歡……」

「住口,別說了。」最後一句「手塚喜歡你」硬生生地被不二激動的吼聲打斷。

「不二,我……我說錯什麼了嗎?」菊丸頭一次看見不二生氣的模樣,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沒有,英二,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拉開教室的門,正巧撞見要進門的大石。

大石沒有和不二打招呼,直接進入教室,而後站在門外的不二隱約聽見大石飽含怒氣的聲音,還有菊丸哭泣的吼聲。

拖著幾乎無法動彈的腳步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他果然是多餘的,不管是對手塚還是大石,他的存在都是多餘的,沒有人需要他,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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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世界沒有需要我的人,那我是為何而存在?

如果這世界我需要的人卻不需要我,那我是為誰而活?

我是不被需要的,我是多餘的,我是一個人……

所以我死了不會有任何人為我哭泣,我死了這世界仍會如往常一般的運作,沒有人會為我停留,為我陪葬的只有響在耳邊的喪鐘以及停止的時間。

流動的時間在我身上是種浪費,沒有存在的必要,就在今夜,我將一切回歸原點……




浴缸裡滿池的紅色液體,浸泡著被劃開傷口的左手,蒼白的臉龐垂倒在浴缸邊沿,失溫的身體癱軟地靠著浴缸。




能不能有一天,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這雙眼永遠地闔上?就讓我靜靜地躺在黑暗裡,安靜地……沒有任何事物再來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