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好多小學舉辦畢業典禮，朋友在臉書上發文說台上的貴賓別再落落長的致詞了，底下的學生都聊開了。我想起從小到大的各種致詞場合，對致詞的負面印象來自幾次全縣童軍大露營，長時間維持稍息姿勢，講的內容一句都記不得，只記得腿很痠，尤其是膝彎。

正面印象的致詞則是大學畢業，「來時921──驚天動地、去時SARS──膽顫心驚」，簡單兩句，概括了入學與畢業時的兩大事件，是我們這屆的集體記憶、特殊標記、識別密碼。

看時間決定篇幅，看場合決定主題，看對象決定內容。以畢業典禮來說，「像迷你裙越短越好」、「話多不如話少、話少不如話好」之類的老生常談，在典禮致詞的時間考量上，依舊是鐵律。而小六、國三、高三、大四畢業生的生活經驗不同、知識程度不同，同樣是表達對畢業生的祝福，即使引用同一個勵志故事，用字遣詞也不能一成不變。

說話三看：看時間、看場合、看對象。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看對象，如果對象無感甚至反感，還不如不說。「說給誰聽？」是致詞的大前提，不分對象講同樣的內容，除了顯示自身的內涵欠缺，還給人一種應付了事不用心的感覺。

致詞是說給人「聽」，不是寫給人「看」的，是時間性而非空間性的，話語剛落，即生即滅，聽眾無法像閱讀那樣回過頭重看。因此，要一聽就懂，避免使用濃縮的句式；要預防誤解，避用同音詞，除非是為了諧音的雙關效果。以上是消極的要求，積極的要求是如音樂般悅耳動聽，讓人欣然接受。

寫致詞稿是寫聲音，不是寫文字，很多人搞不清楚文字與語言的使用差異。這是語文教育的欠缺，必須靠自己補修，王鼎鈞的《文藝與傳播》值得參考。

致詞屬於演講的一種，演講是表演的一種，講者聲調的抑揚頓挫、臉部表情、肢體動作都得講究，其重要性不下於演說內容。而這就牽涉到表演藝術，學校教育對此稍嫌欠缺，還是得靠自己進修，可以從TED演講、相聲、舞台劇吸取養分，或是參加表演課程提升功力。

回到本文開頭的話題，我們無法阻止他人冗長發言，但我們可以從自身做起，根據場合，確認訴說的對象，安排適當的篇幅，當一回事似的事先排練，而不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似的東拉西扯。

「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別以為自己不會有受邀上台致詞的機會，「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成功不是偶然，偶然的成功只是僥倖，僥倖不可依恃，能依恃的只有準備準備再準備、練習練習再練習。

【圖：金門社區劇場種籽教師培力營公演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