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容易過日慢】



近十年來，第一次和兒女圍爐，我比和情人約會還興奮。

女兒依舊「很彆扭」，和我還是很不親近，但比之前改變很多了。老是喜歡剪男生頭的她，也開始留長頭髮了，我說這樣滿好看的，就看到她臉色亮了一下，嘴角也揚了一下。

其實我知道她很在意我的看法，以前我總勸她打扮有女人味一點，是不是試穿裙子看看，她會說：「我這麼胖，穿裙子那能看？」

但是又曾告訴我：以前住宿舍時，同學曾幫他打扮得很淑女樣，很想拍照讓我看。我知道她還是在意老爸想法的。

失婚離家，加上一事無成，我自我封閉了八九年，想念、思念，刻骨銘心，而兒女即使他們其實己經長大了，己經夠大了，卻還是我最重的十字架。尤其是女兒，我的「前世情人」。

「過年容易過日慢」幾千個日子過去了。其實「恨」被磨的很平很平了。

開著車快到故鄉，和兒女約著如何去接他們到餐廳時，兒女手機卻都放房裡，人在客廳看電視。

不得己，我打了幾十年來忘不掉的，那己經七八年沒打過的號碼。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接電話，突然我很輕鬆自在的：「麻煩妳！請ＸＸＸ聽電話。」

客氣、平和，一點點激動都沒有，我知道我做到了「放下！」。

一句話都沒回應，就聽到：「ＸＸＸ電話！」兒子來接。前後打了二次。我辨到了，我不再激動了。

圍爐時，和女兒聊天，我說：「爸想開了，祝福她快樂，我也才能快樂，以後的日子好好過，人生！過的快樂最重要。」女兒點頭如搗蒜，猛點！猛點！

兒子貼心懂事，有時比我還想的開，想的遠，對兒子我一點都不擔心，更是完全放心，甚至有事我還得和兒子商討。

而女兒有她媽媽的「拗」的血緣，一直是我最深深的牽掛。老爸想摟她的肩拍個照，就「彆彆扭扭」的。我說：「為什麼和老爸變得這麼不親？」回我的是「我就是這個性，跟誰都一樣。」

「爸買衣服給妳？」
「不要！」
「那妳想要什麼？」
「什麼都不要！」
「爸不是想用物品來收買妳！妳知道的，爸愛妳！」
「我知道！你也不好過，我不想你花費。」
「...................」
「那！這是爸的MP4，給妳.....」
「我的手機也有MP4，一樣可以看影片，...」

看女兒把玩著。

「收下吧！充電器改天寄給妳。」

女兒把玩著；像以前我買回來的東西，都要搶先看，搶著要一般，把玩著。

送他們回去家附近的巷口放人，我還是不想看到那，令我又愛又恨親手建造的家。叫兒女先走，女兒卻紅著眼眶，站原地，要看我先離開，我一顆心都快碎了。

油門猛踩，我再次逃離我日思夜念的「故鄉」。



下午 09:11 2008/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