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爐】


好友來電說：餐廳訂好，菜色決定了，什麼跟什麼菜的。我說沒關係，只要他決定都ok，真的感恩、感激和謝謝。今年我要回鄉下和兒女圍爐囉！

華人的習俗，家庭聚會最重要的指標日子，除夕的「圍爐」。

離家多年，今年我終於和兒女約好要一起圍爐了。老友己幫我訂好餐廳，菜色也幫我決定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滿心祈盼和等待的歡喜，那種喜悅沒人可以体會。

離家後，每年的除夕，兒女會回去我們的家，和她們的媽媽圍爐，我不想剝奪他們的親情時間，選擇自己一個孤單的過，錐心泣血的過。

多年前我談過圍爐心情。如下：

小時候想跟父母要個五角一元的零用錢，常常會被打個半死還不見得有。不過不冒著被打的危險，可能連要到零用錢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在那窮困的年代，我們小孩子成長的過程，是沒什麼零用錢好花的。也許父母不是會疼兒女那型的，養兒育女只是傳宗接代吧。所以我們一直是在很粗放的童年中長大。

但是過年的圍爐發壓歲錢卻可以整整拿到五塊錢的，而那時一毛錢就可以買到倆顆叫「金光糖」的大糖果的。你可以想像對壓歲錢的響往有多深。

我家有位兄弟在五歲時一埸麻疹奪走他的聽覺，失聰的孩子在被忽視下也失去學語言的能力，我常在想那時如果我兄弟能去學唇語，他是可以說話的。

因為他聽不到不能說，在圍爐時就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我們很少有零用錢，那年爸爸吃完年夜飯，就每人發了五元壓歲錢。不會說話的哥哥拿了錢竟跑出去，買了一包香煙回來拿給爸爸。原來他以為爸爸叫他去買煙，大家笑了一陣。爸爸再給他五元，他又跑出去買了包檳榔回來。還很高興的認為他己經會幫爸爸買東西了。直到我們比手劃腳告訴他是過年的壓歲錢，他才笑的合不籠嘴的收入口袋。

有一年，是不是經濟很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吃完年夜飯了，我們小孩子左盼右盼卻沒有壓歲錢，極度的失望又不敢說，只好躲到屋後的小巷痛哭，在吃過圍爐飯，應該是小孩子放鞭炮的大年夜。那種失落絕望無奈的哀傷，讓我成長後發誓不讓兒女承受。

我的小孩錢來伸手，飯來張口，自小沒有給他們任何風浪過，我童年沒有的，一股腦全交給他們去享用。圍爐吃年夜飯後，他們算壓歲錢叔叔伯伯外公外婆給的加加減減，一個比一個有錢。

離婚後，整整有五年了，我不知道什麼叫圍爐的滋味，有幾年我去同學家過，也有幾年因為過年生意忙碌，我正開車奔波在高速公路去送貨。經過收費站時我一定會向收費小姐說：「新年快樂！」在大家都在圍爐的時刻。

每年把自己放逐在陌生的城市。

兒女會回去和他們的媽圍爐，因為那畢竟是我留給他媽的家，也是她們自小成長的地方。他們都不會想到在外頭流浪的老爸是多麼懷念以前的日子。那天我告訴女兒妳們在家圍爐，可有想到在外頭流浪的老爸？女兒紅著眼眶默不說話。

雖然兒子總會說過年時要來看我，總是一天又一天，而年就過了。我知道年輕人女朋友一交，老爸是會丟一邊的，我不會怪他，還是女朋友重要，老爸習慣了，習慣孤單了。

又要圍爐了。今年我本來計劃出國去過年的，可惜口袋不爭氣。其實最大原因是公司訂單太多我怕會加班，時間不好控制。那麼今年我就上網和網上好友圍爐吧！


AM 12:55 2004/1/10完稿

下午 04:54 2008/1/31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