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3 16:27:40吳思鋒
永無止盡的人間行旅《張翠容三書》
觀看先於言語。孩童先會觀看和辨識,接著才會說話。(John Berger《觀看的方式》)
台灣的媒體數量眾多,新聞視野卻沒有因此擴散,尤其是牽涉我們最渴望友好的美國的新聞,多半以編譯美方媒體外電為主。
就這樣,我們(閱聽人)通常先接收到的是已經隱藏起美國利益的美國消息。如果媒體是我們了解自身以外的國度最普遍且優先的資訊管道,那麼,我們即在媒體的扼殺之下,一步步地遠離世界的真相。
因此,張翠容這樣的「背囊記者」所攜來的價值更為重要而關鍵了。她讓我們知道,真正的「觀看」並非觀看報紙或電視的新聞之語言敘述,這「觀看」是一種行動先於思考的實踐思維。尤其作為一名記者,更如米蘭昆德拉所說具有「提問的神聖使命」。而如何「提問」,正是回到新聞的源頭,現場。
2002年的《行過烽火大地》,刻載她行過阿富汗、柬埔寨、巴爾幹、東帝汶、印尼,及西藏的跡痕。可以想見,這絕對不會是(也不能是)一場舒服的觀光旅行。張翠容如是說:在寫完這本書後,我卻感到這並不是個怎麼美麗的世界,但我們仍必須為她奮鬥!
2005年,她將多年來的觀看經驗化為一則則兼具文學性敘述及哲學性思索的短文,紮實而誠懇,靈犀充滿。書名曰《大地旅人》,不僅表明了己身的自我賦予,亦指喻所有身於這個世界的民眾,亦暗示那些苦難與折磨的眾多現場。
2006年,恐怖主義大行其道,同時被約化為對立於整個民主世界(這裡的「世界」多半是由西方,尤其是美國構建起來的不完整概念)的武力威脅。張翠容藉著《中東現場》的第一手觀察,打破我們偏狹而盲服於西方的觀念。
在這些戰地及第三世界的國土上,她看見的是內裡又被分裂了至少一層的國族/民族之界線、歷史的被迫截直、國際政治的不公不義,然民眾何辜。
作者於是引用蘇珊桑塔格的話語:如果要我在正義與真相當中擇其一,我會選擇真相。
怎麼不是?當所謂的正義只是一種強國利益的觀點,或者自身盲目斷定的觀點/立場,正義又稱得上甚麼價值?
為了真相,蘇珊桑塔格在戰亂頻繁的塞拉耶佛導演「等待果陀」,通過貝克特的荒謬證明世界的頹唐,她一生皆不願僅是一位身在其外的目擊者,而是要「投入」,親身參與。即便荒謬可能成為唯一的存在,也要著手反抗。
為了真相,作者不停地奔跑於死亡與戰亂之中,恢恢的謊言世界之中;她要找尋的,是一種一直不被描述的真實。
這三本書,不是為了讓我們感動流淚而寫的,那樣的價值太過廉價、消極。我們也許不會是下一個張翠容,可是我們肯定能夠開始做我們自己,不再活在別人的觀點之下,我們要自己的真實。
作者於是借用吳爾芙的話語說出:一切不曾發生,直至它被描述。這句話將永遠迴盪著,鼓譟著真相的爆發,人心的醒悟。
註1:張翠容著作《行過烽火大地》、《大地旅人》、《中東現場》皆由馬可孛羅出版。
註2:張翠容部落格〈真實筆記〉http://chuiyung.blogspirit.com/
※發表於《東海岸評論》206期(2006.6)
台灣的媒體數量眾多,新聞視野卻沒有因此擴散,尤其是牽涉我們最渴望友好的美國的新聞,多半以編譯美方媒體外電為主。
就這樣,我們(閱聽人)通常先接收到的是已經隱藏起美國利益的美國消息。如果媒體是我們了解自身以外的國度最普遍且優先的資訊管道,那麼,我們即在媒體的扼殺之下,一步步地遠離世界的真相。
因此,張翠容這樣的「背囊記者」所攜來的價值更為重要而關鍵了。她讓我們知道,真正的「觀看」並非觀看報紙或電視的新聞之語言敘述,這「觀看」是一種行動先於思考的實踐思維。尤其作為一名記者,更如米蘭昆德拉所說具有「提問的神聖使命」。而如何「提問」,正是回到新聞的源頭,現場。
2002年的《行過烽火大地》,刻載她行過阿富汗、柬埔寨、巴爾幹、東帝汶、印尼,及西藏的跡痕。可以想見,這絕對不會是(也不能是)一場舒服的觀光旅行。張翠容如是說:在寫完這本書後,我卻感到這並不是個怎麼美麗的世界,但我們仍必須為她奮鬥!
2005年,她將多年來的觀看經驗化為一則則兼具文學性敘述及哲學性思索的短文,紮實而誠懇,靈犀充滿。書名曰《大地旅人》,不僅表明了己身的自我賦予,亦指喻所有身於這個世界的民眾,亦暗示那些苦難與折磨的眾多現場。
2006年,恐怖主義大行其道,同時被約化為對立於整個民主世界(這裡的「世界」多半是由西方,尤其是美國構建起來的不完整概念)的武力威脅。張翠容藉著《中東現場》的第一手觀察,打破我們偏狹而盲服於西方的觀念。
在這些戰地及第三世界的國土上,她看見的是內裡又被分裂了至少一層的國族/民族之界線、歷史的被迫截直、國際政治的不公不義,然民眾何辜。
作者於是引用蘇珊桑塔格的話語:如果要我在正義與真相當中擇其一,我會選擇真相。
怎麼不是?當所謂的正義只是一種強國利益的觀點,或者自身盲目斷定的觀點/立場,正義又稱得上甚麼價值?
為了真相,蘇珊桑塔格在戰亂頻繁的塞拉耶佛導演「等待果陀」,通過貝克特的荒謬證明世界的頹唐,她一生皆不願僅是一位身在其外的目擊者,而是要「投入」,親身參與。即便荒謬可能成為唯一的存在,也要著手反抗。
為了真相,作者不停地奔跑於死亡與戰亂之中,恢恢的謊言世界之中;她要找尋的,是一種一直不被描述的真實。
這三本書,不是為了讓我們感動流淚而寫的,那樣的價值太過廉價、消極。我們也許不會是下一個張翠容,可是我們肯定能夠開始做我們自己,不再活在別人的觀點之下,我們要自己的真實。
作者於是借用吳爾芙的話語說出:一切不曾發生,直至它被描述。這句話將永遠迴盪著,鼓譟著真相的爆發,人心的醒悟。
註1:張翠容著作《行過烽火大地》、《大地旅人》、《中東現場》皆由馬可孛羅出版。
註2:張翠容部落格〈真實筆記〉http://chuiyung.blogspirit.com/
※發表於《東海岸評論》206期(2006.6)
薛西
2006-06-08 23:42:17
TO 毛妹妹
我的反應一向不太好
再補述如下
我說的”思考”是一種觀點
一開始一定有甚麼促使張翠容作出這樣的選擇
也許是她對於她所處的新聞行業的質疑
所謂真相(真實)的疑惑
而我認為她現在建構出的思維
是在實際走訪之後才逐漸清朗的
主要是
她這樣的選擇
讓觀看變成一種活動
而我們閱聽媒體
當然也是一種活動
但方法和層次上皆有不同
以上這些當然都是我閱讀上的主觀
我的反應跟說話也不太在行
不過
歡迎繼續指教
謝謝妳閱讀我的文字及回應囉~~
薛西
2006-06-08 10:52:21
我的意思是
她是先親身去”走”
然後再慢慢建構起她的觀點”思維”的
她應該是把行動置於思考之先
這樣的說法並不否定她的思考(她當然有思考)
所謂媒體的轉譯多半只是假裝
”有角度有立場有深度”的二等模仿而已
而且以我的感覺來說
她的觀點不是哪國好哪國不好
而是放在”平民生活”的位置思考
當然也有很多關於歷史,政治的爬梳與史實的補充
自己覺得
她走的還是一條”小敘述”為主的路線
而這”小敘述”
不是媒體隨便轉譯一篇
恐怖攻擊之後哪裡百姓死傷的矯情場景
就可以到達的
也是因為這”小敘述”
才讓我們覺得更有深厚的價值
謝謝留言
歡迎繼續指教
我懂你的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