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27 08:56:13orangebach

天堂的距離

好友(應該是好友吧?!)最近在臉書PO了一篇,提到好不容易接納了馬勒九號交響曲的一和三樂章,對於第四樂章卻還是敬謝不敏。

對此實在大惑不解,也沒必要解,反正聽音樂就是各自爬山。

我很謝謝他這個提醒,喚起我的馬勒細胞,在前年狂練過一陣馬勒後,至今才再聽馬勒。並也也因為這篇文章,我可是從馬勒九號第四樂章作為此次馬勒之旅的起點。

還是止不住地感動。
如果說貝多芬九號第四樂章到最後是因激勵人心、推升的人而掉淚,馬勒九號第四樂章絕對是一種直接殺到你心裡的感動,讓人留在人世間的感動,忍不住掉下淚來。

這時來段周星馳在食神裡,評審薛家燕吃到他做的黯然消魂飯的那句台詞特別適合:「是淚嗎?我怎麼掉下了眼淚來呢?」

或許是種中年心情。

年輕時總覺得天堂可待,而且是指日可待;中年時才發覺天堂有距離,當有人把馬勒第九第四樂章稱為heavenly Length,若能享受仰望天堂的距離也是一種寬廣和包容。

扣除掉高中兩年沒有知覺地、填鴨式地聽古典音樂,大一聽古典音樂到現在竟然也超過二十年、堂堂邁入三十年,我的腳步向來比別人慢上許多,既不積極也沒目標,覺得最好笑也最幸運的是,當周圍的同好老早都在比拚馬勒交響曲的時候,我其實心多羨慕,還曾寫過一篇文章記錄羨慕之情,希望有一天能夠聽懂馬勒。現在想來,就知道聽馬勒是聽古典音樂的必然--前提是你願意一直聽,遲早的事。

現在重新放眼望去周圍的同好,有趣的是,在馬勒之前其實大家或多或少都走在同樣的路徑上,但貝多芬之後便默默開始分野:一路人默默傾向馬勒,另路人默默傾向布魯克納,兩路人馬也彼此互聽,只是大家心知肚明自己默默倒向了哪一邊。

我自是馬勒這一邊。(很遺憾我最愛的指揮之一傑利畢達克是布魯克納那邊的,沒辦法,他視布魯克納為畢生摯友)。
把人類內心情感的肌理爬梳拆解地如此清楚細膩誠實也赤裸掙扎,馬勒是空前絕後唯一一人,我敬佩也欣賞他的誠實,而他的誠實某個程度也讓我懂得面對自己需要很大的勇氣。

音樂沒有世界遺產這回事,如果有,我投馬勒交響曲,又或者更精準的所有交響曲裡的慢板一票。

馬勒既是非看不可的風景,最後就以兩扇非從這裡看出去不可的窗作為結尾:

伯恩斯坦指揮維也納愛樂    以及
阿巴多指揮洛桑節慶管弦樂團

除了音樂同步建議在網路上、DVD上看看影像,若你已覺看太多演技精良的指揮。

也許,天堂不遠,惟開心而已。

orangebach 2016-08-02 07:18:25

中文將 The Snows of Kilimanjaro翻譯成「雪山盟」,似乎不妥;記得我第一次看到此譯名,還以為是部文藝愛情片。這個故事跟托爾斯泰的「伊凡依列區之死」有點像,差別在最後,海明威似乎更絕望一點。

我覺得馬勒交響曲裡面,沒有甚麼死亡印象,九號四樂章聽來其實充滿生的渴望,作曲家告訴我們,對於他的人生他真的很努力,雖然事情並無任何改變,他真的努力過了。相較之下,柴六第四樂章似乎比較絕望些。

如果孤獨的尺是主觀判定,海明威的確比馬勒孤獨,馬勒其實是個相當熱鬧的人生,只是過得跟他設想完全不同而已。兩個人都有嚴重的中年危機。

不過,喝著MIJITO研究沙漠步道,這種認知上的差距實在有夠大,是說會感覺比較不熱嗎?還是步道會顯得更有吸引力呢?

還有,讀得很慢應該是因為馬勒第九太好聽。

Val 2016-08-01 08:08:10

一邊看 The Snows of Kilimanjaro 一邊聽馬勒九是挺特別的感覺。這兩者之間,很難認定文字是比較容易被瞭解的表達媒介,或許海明威是比馬勒更孤獨的靈魂。又因為閱讀速度太慢,聽完馬勒九還只爬到吉力馬扎羅半山腰,繼續聽其他音樂我發現 Schnittke 晚期的交響曲像是八號,似乎比馬勒更貼近海明威的死亡印象。這麼熱的夏天,我一邊喝著 Mojito ,一邊計畫著到 Utah 的沙漠該在烈日下走哪些步道,突然覺得馬勒也相當意識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