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建立的一代
上周說對遊行該不該走新馬路所代表的兩種價值,像“澳門人沉默不沉默”和“澳門是‘河蟹’抑或和諧”一樣,是澳門人對自身社會價值進行重塑的過程中的一種角力。這種角力,其實和愛國不愛國,如何才算愛國愛澳一樣,是回歸以來澳門人對自身社會價值的一種探索。只是,角力也好,探索也好,它有很跨世代的時候,也就是無論那一個年代出生的澳門人都感到兩種價值存在的時候;也有很八十後、九十後的時候。
之前曾經引述了一位八十後網友的留言,當時引述的留言很長,今天還是想引述當中的一段,因為它把問題說得很清楚:“我們批評政府、痛恨現今施政的言論,又說我們破壞和諧社會。所謂的和諧社會,不過是那些現在居高首位,拿盡澳門利益的菁英建構出來,燃放出來的煙火罷了。對我們這群腦袋充斥八九成後現代思想的,我們想拆毀,亦想挑戰這群自高無尚的人。我們想建立自己的歷史,我們的文化,我們的意識形態,不再靠別的地方灌注。”
是的,所謂的角力,就是新一代對“和諧”社會的認知與態度,他們無法體會當中有來自上一世代澳門人的殖民地生存經驗的成份,更無法體會那是排拒香港定義的澳門人特質的出路。因為沒有經歷過,他們也不容易透過不重視本土教育的澳門學校體制當中學習、得知。他們眼中,會強調和諧的,都是社會菁英,也就是代表權力的一方,又因為對權力的刻板印象,覺得這是一種壓迫的手段。其實,其他世代的人也可能在特定的社會事件面前覺得那確是一種壓迫,只是,其他世代的人,不一定像這些年輕的朋友一樣,如此這般的需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們想建立自己的歷史,我們的文化,我們的意識形態,不再靠別的地方灌注。
當日看到留言,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麼還要建立自己的歷史、文化和意識形態?我們沒有嗎?原來,答案就在最後一句:不再靠別的地方灌注。是的,原來我們的歷史、文化和意識形態,都有“靠別的地方灌注”的成份,像香港媒體加諸我們身上的,中葡兩國因為現實政治需要而加諸我們身上的。只是,所謂的不再靠別的地方灌注,真的與“別的地方”沒有關係嗎?
(我們的世代.之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