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21 22:44:21顏士凱

沒有英雄的《英雄》─超越的陷阱

(圖:張藝謀最鍾情的古龍代表作「小李飛刀」)

《英雄》為何落敗金球獎?許多原因一一細究起來,其實是很教人不知英雄為何物!首先,我們可以看到光是梁朝偉與張曼玉在電影中,就死了三次,這點就很令觀眾大感不解究竟電影要教「英雄」的精神何所終。張藝謀12日在台北與侯孝賢的一場對話中,就埋藏著《英雄》是一部「自己打敗自己」的電影的線索。

首先,張藝謀一再強調自己是個「喜歡造勢的人」,《英雄》號稱中國電影史上場面最大、製作費最鉅的一部電影,然而,詭異無比的是,張藝謀卻沒將這種空前的超級陣仗,崁進一個像《鐵達尼號》般的勇往直前的「大」愛情故事中,卻把它寄寓在張藝謀最鍾情的古龍式「間諜與反間諜」,那種顛來倒去的奇情推理故事中。空前的陣仗完全沒有引起空前的衝突殺陣,英雄的劍半點都武不出英雄氣魄;一切的戲劇性卻寄托在四個刺客與秦王間,「羅生門」式的渺渺推理、幽幽悟道過程中──秦王在大殿上竟然跟大刺客李連杰,不斷地玩推理與悟道,即便有所謂的英雄式氣魄,也不禁教觀眾看了「不斷」為之氣結。

間諜所需要的詭異氛圍與空前的戰場大造勢,完全融合不起來──張藝謀拿「間諜的腦袋」砸了「英雄的身體」!

其次,張藝謀說他拍電影始終脫離不了一個「文以載道」的「心病」,正是這個病,使得他把自己喜歡的古龍式推理武俠劇,硬是拖進荊軻刺秦王的歷史軀殼中。很奇怪的是,電影中最重要的轉折是,李連杰已經取得「十步一殺」的十步最終目的,卻由於「突然想起」了梁朝偉的「以天下為重」的悟道,以致臨陣對秦王下不了手。三年前的梁朝偉就已因此下不了手,如今,再拍李連杰這一段,卻仍然是李連杰看到了秦王,又悟出了梁朝偉的道理。

如此一來,英雄成為一個複製另一個的犧牲,反倒是秦王卻被「四大犧牲」推成了一位空前的大英雄──張藝謀無異拿自己的心砸了自己的腦袋!

為什麼這一切的「不可融合」,張藝謀「無法」不把它們兜在一起?擺在張藝謀面前的《臥虎藏龍》,達到了奧斯卡外語片史上空前的成績,對張藝謀而言這是另一種空前的仗陣,張藝謀被迫擺出一股英雄氣,不得不卯盡全力「一次」就想把心中的龍與虎,一股腦通通召喚出來。結果反而造就一部心通不上腦袋、腦袋接不上身體的電影來。

一次就想超越自己與他人,因此成為身心分裂的張藝謀的英雄,個個無用武之地的最大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