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故事





2007年第一次自助旅行，地點是日本關西。

    如果把旅行譬喻為吃飯，跟團旅行大概像吃便當，菜色可能豐富多樣，價格也經濟實惠，可惜酒菜穿腸過，我們不會知道每一道菜都有烹飪的學問，挑選、備料、清洗、整合、烹煮、調味、搭配……我們就只是挑選了一個我們喜歡價格也能接受的便當，然後張開嘴，吃了，等餓了，再選擇下一個便當。

    殘酷的是，不會烹飪的我們，永遠只能吃便當；我一度以為我就只能是後者了，英文爛到開口都會被笑，生性又膽小，那種三毛撒哈拉似的壯遊，此生無望。不過，愛情的確給人勇氣。對於旅行，小隊長經驗比我豐富，她了解自己不愛吃便當，她喜歡自己料理一道道旅行，於是，我也開始學著去烹飪，克服了許多自以為的障礙，成為更適合彼此的人。

    關於京都，我第一次克服自助旅行恐懼的地方，真是再熟稔不過，閉上眼都還能浮現京都地圖中的每個細節，公車的脈絡與流動，景點的分布與故事……旅行變成一種「完成」，成功地買到某種票卡，成功地抵達某個地點，累積著不斷的小成功去「完成」一次旅行，而不是把旅行當成一種「檢驗」；檢驗這個便當值不值得，檢驗每個旅館與每次的餐點……檢驗的樂趣太單一了，也太置身事外了，甚至有的人不是在旅行，而只是在嚴肅地考核自己的「選擇」。

    總共造訪京都三次，感謝京都不藏私地給了十分美好的回憶，感謝那裡春櫻的綻放與冬雪的紛飛，也感謝這個讓我勃發旅行勇氣的地方，京都，他是我旅行的老師，他教會了我勇敢與體會，原來，一天不一定要吃三次飯，睡覺也不一定要有床與棉被……只要有個行李箱就能活下去了，不需要固定的房子，不需要房子裡堆滿的依賴與高築的習慣，甚至不需要家人與朋友的臂膀；在遙遠的異鄉，生命變成減法，帶來了相知相守的答案。
 

    學會了烹飪，也學會了感謝便當的不容易，知道了旅行中每個抵達與離開都充滿了故事，所以我大概不能告訴你京都哪裡最好玩，我只能告訴你一鍋蛤蠣湯需要新鮮的蛤蠣、一把蔥、薑絲、米酒與香油，你要自己去清洗每顆蛤蠣，感覺蛤蠣的飽滿光滑，然後切蔥，蔥的彈性與被切開的清香……就算你因為火候的控制與水分的拿捏不好，煮出了一鍋不甚滿意的湯，至少你品嚐了自己的勇氣與夢想，下一次，你就更有信心煮出一場好旅行，旅行，成為生命裡精采的一道菜，你是主廚，與家人、戀人、朋友共饗一段美麗而豐盛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