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微笑mark

中午，艷陽高照，廣闊的校園中居然沒有響起一點風聲，悶熱的天氣對照著乾裂的泥地，顯得格外悶熱。看著這樣的天氣，帶著無奈的心情走向教職員室去。

（能這樣先轉換心情也好。）

走廊上的學生們各個忙碌著，有的要搶在販賣部擁擠前排隊，有的三五好友提著便當要找地方坐著吃，有的呢─像我，得先捨棄吃飯這件事去處理別的事情。

「唷，不好意思，得耽誤妳的吃飯時間。」

正當我要踏進辦公室時，小野老師突然出現在我身旁，讓我有些驚嚇。

「啊，沒，沒關係。」

我的語調聽起來明顯有些受驚嚇的感覺，這讓小野老師笑了起來。

「抱歉，不應該突然出聲的。那，為了不耽誤太久，我們走吧。」

小野老師邊笑邊向我道歉。

小野老師長的很清秀。說實在的，當我第一眼看到他，我並不認為他是體育性質的老師，反倒比較像文學性質的老師。短褐色頭髮修剪的很清爽，一雙比髮色稍深一些的雙眼很吸引人。身高約170幾，看起來也大約才20出頭。邊觀察著前面的年輕老師，邊放空思緒的走著。

〈女子網球社〉

「就是這裡。」

小野老師替我開門，讓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眼前的這個社辦，比男子網球社的規模還小許多。大約也才只有10個置物櫃，旁邊的網球更是少─只有20來顆，大面積的白板上並沒有寫關於練習或是社團活動的時間等。不過，倒是寫了令我挺無言的東西

……這，這瘋狂的粉絲行為是怎樣啊！？

白板上不是用來寫關於練習的事情，而是用來記錄本校男子網球社校隊成員們的生活剪影。白板上看到各種照片：有手塚在一旁觀看社員們練習的照片、有英二打自由擊球的照片、有桃城練習完後吃零食的照片…她們還在白板的空白處寫著「王子們好帥！」、「愛死他們了！」等等字樣。不過，其中有一張讓我很在意

……「他是屬於我一人的王子！」

這個文字用鮮紅的粗字體寫在周助的照片旁，旁邊還佈滿了許多的愛心圖樣。我看著看著，漸漸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有可能遭受威脅…

「很誇張吧，原來這群女孩加入是為了男網的校隊們。」

小野老師站在我身旁，無奈的搔搔頭。

「老師，我這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

我沒經過考慮，就這樣問眼前這位年輕老師。

「啊？不會吧。怎麼這樣說？」

小野老師似乎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臉上的表情就跟他的提問一模一樣。

「因為我跟她們的「王子們」很親近啊。」

「嗯，阿哈哈～不會啦。」

小野老師笑得非常開心。當然，我也希望不要發生”恐怖事件”！希望能像小野老師的回答一樣─只是一件無需掛心的笑話。

離開了女子網球社社辦後，我更加沒有食慾了…不僅要煩惱該如何說服那群女孩們瞭解網球的意義，還要煩惱將來該如何在這裡生存下去，另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道歉。

現在，走廊上看不到其他學生，大概都回到教室聊天、吃飯或休息吧。沒食慾加上沒心情，讓我更不想這麼早回教室，於是我慢步地爬上一層一層的樓梯。

（這樣也好，我就可以不需要太注重形象。）

下了一個結論後，我邁開大步─用一種類似衝刺的速度，往頂樓前去。

『嗚～』

推開厚重的、半開著的頂樓鐵門，從鐵門的低鳴聲就可以知道，它經過許多歲月的摧殘。映入眼簾的是一抹亮光，使得我的雙眼睜不開，直到等了半晌才習慣這樣的亮度。我最喜歡的地方，是能夠將平地一覽無遺，同時又能享受陽光和風兒的頂樓。很不可思議，每當我踏入頂樓─以前在立海大的時候，心情就會從陰鬱自動轉為晴朗。

我往圍欄的方向走，越靠近圍欄我的心就跟著越興奮！伸出右手，將五根手指頭緊緊扣著鐵絲中間的縫隙，抬頭看著藍天白雲，看它們是那麼的悠閒；那麼的舒服；那麼的美麗。

或許是因為站在高處，我感覺到有些許的微風正在吹拂。任由風弄亂我的長髮、衣衫─甚至裙襬。在這一刻，我好想躺下來，但是又顧慮到制服會被弄髒，所以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麻雀飛來了兩隻停在圍欄邊，啾啾叫著，好像在跟彼此對話。

心情變好的我，開始哼起歌

……哼起爸爸小時候教我的歌。

專心的沉靜在這寧靜的空間中，這一刻我可以毫無顧忌的放任自己。讓向來要求自我完美的我，在這時可以有那麼一點不完美。

『嗚～』

此時身後的鐵門再次低聲怒吼，我反射性的停止哼唱，抓住被風微微掀起的裙子，轉頭往門看去，想知道是誰上來了。

「手塚同學？」

我認出了這個帶著眼鏡，明明是國中生，但無論長像、身高或是行為都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的男生。我很驚訝的看著他，不過他好像並不訝異我在這裡。

「杉山同學，妳在這裡啊。」

手塚半闔上鐵門，接著走到我身旁。

「嗯，你在找我嗎？」

從他剛才的用詞來判斷，他應該是來找我的吧。

……至少，我是這麼判斷的。

「算是吧。其實是不二問我有沒有看到妳，我只是碰巧在這裡找到妳罷了。」

手塚面無表情站在離我不到一步的距離，眼神直視著前面。

「原來是這樣。」

我簡單地回答。接著也轉頭看向前方。

「你們，吵架了？」

手塚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感覺有些遲疑。

「嗯…算是吧，很明顯嗎？」

我其實很驚訝手塚竟然會問我這個問題。我在內心不斷思考，該不該告訴他？

「嗯，還好。」

他還是不改表情，連眼神也沒變，但是聲調好像變得有些擔心的感覺。

……是我的錯覺嗎？

「手塚同學，我可以…」

我想告訴站在我身旁的這位男生心中的一些煩惱，但是又怕他不想聽我這些無聊的廢話跟情緒。半吞半吐的，說了一半。

「嗯，妳願意的話。」

手塚彷彿好像讀到我的心思一樣，他在我要再試著問一次的時候，先給了我答覆。

「我可以相信你，對吧。」

我這句話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跟我自己說「我可以相信他」。看著他，就有種很牢靠的安全感湧入心中。好像有他在旁邊，我可以毫不考慮的把所有的私事拋給他，可以放肆地將我最脆弱、最糾結、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

「…」

他沒有說話，不過他轉頭看進我的眼中，等待我開口。

「我們坐下來講吧，我有點累了。」

回應了手塚一個單純的笑容後，我開口說。不得不承認，沒吃午餐的確讓我有點使不上力。

「嗯。」

一個簡短的回答後，我們倆就地坐下。

「嗯，聽了不要太驚訝喔。」

我轉過頭看進手塚的眼睛，以開玩笑的口吻做開頭。

「嗯。」

他點點頭，也同樣看進我的眼中，耐心的等我述說。

「我搬來關東後，就成了周助的鄰居，不過其實在那之前我跟他很早就認識了。我們的母親是好朋友，因此從小我們就常一起玩。」

我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手塚的表情。

「青梅竹馬？」

手塚面色不改的問。

「不太算吧…因為我媽媽非常愛旅行，我真正跟周助一家人相處的時間其實沒有超過一個禮拜。」

我的童年充滿了不同的景象，光小學就換了將近二十多所。

「嗯。」

看著手塚的表情，讓我笑了一下，他真的都不改嚴肅的感覺。

「不過才剛搬來沒幾天，我媽媽就擅自帶著周助的母親和姊姊跑去英國玩，而且把周助丟來我們家要我照顧。」

我擺出無奈的表情，而手塚感覺有些吃驚。

「平時妳母親會這樣丟下妳一個人在家？」

從手塚的眉頭皺起就可以知道，他很訝異居然有母親會這樣做。

「也不全是。我有一個姊姊和一個弟弟，不過這次比較特別的是，我姊姊從搬來這裡後，她就去駐校了。所以這次就只剩我跟弟弟，還有周助…」

我嘆了個輕氣，接著繼續說下去。

「然後，令我更為氣憤的並不是媽媽把周助丟來我們家，而是…」

我吞了吞口水，不太敢講下去。這樣子的情形在其他人腦中會怎麼想？我害怕手塚會用不同的眼神看我，

……害怕他會用歧視的眼神看待我。

「…」

他不發一語，不過從他的眼睛可以讀出來，他想知道我真正的煩惱。於是我鼓起勇氣，再試一次：

「我媽媽把客房上鎖，要我跟周助共用我的房間。」

我看著面露震驚的手塚，不自覺的露出了苦笑。我兩沉默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說下去。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我發現他在我晚上睡著時抱住我，不過他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在夜晚的時候哭了，他是出於安慰的心，才會這麼做。」

我透露出的不是生氣或責備的語調，而是感激。

「嗯。很像不二的作風。」

手塚停頓了一會兒，才又出聲。

「是嗎？他對別的女孩子也是嗎？」

我有些震驚，原來他也這樣安慰過其他女孩子？

「不。至少我知道的是沒有。」

手塚望著我，看我會有什麼反應。

「是嗎。」

我則意外平靜的回應。

「不過由於早上我有受到驚嚇，所以導致我們現在見面就會尷尬，讓他很有罪惡感。當然我其實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所以我正在煩惱該怎麼樣化解尷尬，然後跟他道歉。」

我一口氣說完剩下的話，接著將雙膝曲起抱著，把頭埋進去。此時的風有些大，讓我覺得有點冷。

「只要沉下心，平靜的心可以讓一切事情都變得容易。」

我重新抬起頭，發現手塚的眼神有些許的變化，是一種我不太能用文字表達出來的情緒…該說是某種熱情嗎？可是好像又不太像。

「嗯。我知道了。真的很謝謝你手塚同學，聽我在這邊講這些無聊的事情，還在這邊吹冷風。」

我的雙臂縮的更緊了，身體因為一陣陣颳來的冷風而感到僵硬。我微微顫抖的嘴唇顯現出我皮膚的感覺。

「妳怎麼穿這麼少。」

手塚看見我緊縮的身子後，發現到我只穿單薄的制服襯衫加上短裙，根本沒帶可以禦寒的外套。

接著手塚起身，將他黑色的制服外套脫下，輕輕的披在我的肩上。從黑色外套傳來的餘溫，使得我的身體漸漸地不再顫抖，外套上傳來一陣很清淡、很迷人的香味，讓我整個人都沉醉在那種溫暖的感覺中。

手塚耐心的站在我身邊，直到我可以慢慢的移動僵硬的身體為止。我鬆開抱住雙腳的手，試著站起來，不過因為坐姿維持太久了，腳有點麻。手塚看著我笨拙的移動身體，他伸出左手，在我面前停住。

「謝謝。」

我對他微笑。心裡因為他紳士又體貼的舉動感到溫暖。伸出右手將他的左手握住，藉由他的力氣輔助我站起來。當我站起來後，長長的黑色制服外套垂到我屁股一半的地方，從外套長度就可以再次的瞭解到─我是多麼的矮小。

「下午的第一堂課就要開始了，我們趕快下去吧。」

他鬆開手，提醒著時間。

「啊，時間好快。我們走吧。」

查覺到時間的流逝，我們趕緊從圍欄旁走回鐵門。此時手塚走在我的前方，我與他相隔兩步的距離，在接近門邊的時候，我停了下來。此時的他正伸手拉那厚重的鐵門。

「手塚同學，真的很謝謝你。」

除了用感謝一詞外，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表達他給我的感覺。

他停下了動作，再次轉頭看著我：

「只要妳需要。」

他用簡單的五個字給了我一個承諾，這讓我笑得更開心了。

「手塚同學。」

我再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

疑惑的他看著我。

「我可以叫你國光嗎？」

突如其來的疑問，我不曉得他是否會答應。

「嗯。」

他的眼神變得溫柔，臉上掛著一個平淡卻帶點熱情的笑容。

他把門打開示意要我先過去，我走超過他大約半步後，轉頭面向他，對他說：

「你笑起來很好看，國光。」

他現在的表情有些害羞。

我兩一同走下樓梯，再度踏上走廊。我們在這短短的三十分鐘內，變成了朋友。而且對我來說

……是一位意義非凡的朋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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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拉小語：

　這篇的微笑是在描寫我們的冰山部長XD女主角與部長的曖昧戲XD（（作者自己瘋了～～

希望各位看得開心，寫下心得感想是對版主最大的鼓勵！

第九章：溫柔　2012.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