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8 08:01:09幻羽

【返觀歷史~王昭君對漢朝有什麼意義?】

         

              【返觀歷史~王昭君對漢朝有什意義?】

漢成帝猝死之謎

綏和二年(西元前七年)三月丙戌,漢成帝以四十五歲的年紀駕崩於未央宮內。《漢書》第八十一卷〈孔光傳〉中記錄「上暴崩」,可見得漢成帝是突然死亡。此外《漢書外戚傳》亦寫道「帝素彊,無疾病」,表達出了對皇帝猝死的質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事?

漢成帝的死,左將軍孔光、趙皇后(飛燕)、靠兩人之力才當上太子的定陶王,以及另一派的元太后及王莽恐怕脫不了關係。《漢書》中記載成帝在昏夜(夜)時還很有精神,打算封孔光丞相及博山侯,還寫了讚辭交給本人。但是到了晨(黎明前)時卻「因失衣,不能言」(沒辦法穿上衣服及說話),於晝漏上十刻(約晨四點半)駕崩。民間普遍懷疑是趙飛燕的妹妹趙昭儀殺死了皇帝。皇太后(元后)派大司馬王莽等人調成帝猝死的內情,趙昭儀自殺。

趙飛燕原本是長安官廳的宮人,後來被轉派到陽阿公主的家裡。自從進了陽阿公主家後,趙飛燕便開始學習歌舞。「飛燕」是號而非本名,意指跳起舞來身輕如燕。有一次成帝偷偷經過陽阿公主的家門前,偶然看見了趙飛燕,便將的妹妹一同召入宮中,封。成帝還想封趙飛燕皇后,但因出身太低而遭皇太后反對,最後是淳于長暗中協助,趙飛燕才順利當上了皇后。趙飛燕沒有生下皇子,但受寵幸長達十餘年。

世代相傳的王昭君故事

《昭君出塞》是京劇的傳統戲目,現代作家曹禺亦曾寫過劇本《王昭君》。西漢元帝時期,王昭君嫁給了匈奴呼韓邪單于,這段故事自古以來不知感動了多少人。早在唐代,李白及白居易都曾寫過以王昭君題材的詩詞。日本平安時代文學家大江朝綱曾寫過關於王昭君的七言律詩,《今昔物語》裡有關於王昭君的故事,就連雅樂及能劇裡也有著以王昭君主題的戲目。此外在繪畫方面,金代宮索然的《明妃出塞圖》(由日本人阿部收藏)、明代仇英《漢宮春曉圖卷》都描繪了王昭君的倩影。日本作品方面,則有菱田春草的《絹本著色王昭君圖》(日本山形縣善寶寺財團法人致道博物館藏)及安田靫彥的作品(足立美術館藏)。

如此深受世人喜愛的故事,筆者在此不再贅述。以下主要分析王昭君這個人對漢朝的意義,以及如何在後世成傳奇人物。關於王昭君的故事,最基本的史料《漢書》第九卷〈元帝紀〉中的這段紀錄:

竟寧元年春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詔曰:「匈奴郅支單于背叛禮義,伏其辜,韓邪單于不忘恩德,慕禮義,復修朝賀之禮,願保塞傳之無窮,邊垂長無兵革之事。其改元竟寧,賜單于待詔掖庭王檣閼氏。」

〔竟寧元年春天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皇帝下詔:「匈奴郅支單于背叛禮義,已伏罪受誅,呼韓邪單于不忘恩德,仰慕大漢的禮義,恢復元旦朝賀之禮。但願保持國境的和平,使邊陲長年無兵革之禍。自此刻起更改年號竟寧(竟通境,希望國境安寧之意),並將掖庭宮中待詔的王檣賜與單于閼氏。」〕

王檣,字昭君,南郡歸縣人,就是受後人傳頌的王昭君。原本待在後宮,從不曾受過皇帝寵幸,卻奉命嫁給單于,成閼氏(單于的皇后)。但如果只是這樣,沒有理由受到世人如此關注。

《漢書》第九十四卷下〈匈奴傳〉又記載,呼韓邪單于積極想要娶漢人妻,成漢朝的女婿。漢元帝於是從後宮挑出了良家之女王牆(牆通檣)賜給單于,單于喜出望外。後來王牆(昭君)便以寧胡閼氏號,還生了一名男孩,取名伊屠智牙師,即後來的日逐王。呼韓邪單于在位期間共二十八年,於建始二年(西元前三一年)去世。兒子復株單于即位,又娶了王昭君妻,生下兩名女兒,長女名須卜居次,次女名當于居次。須卜、當于都是其丈夫的氏族名。

光從《漢書》中的這些記載,無法看出王昭君是抱著什樣的心情遠離後宮,進入匈奴領地。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漢朝與匈奴藉由一名漢朝後宮女人建立起了姻親關係。雖然王昭君並非漢朝劉氏後代,但由於她是劉氏皇帝後宮之人,這場婚姻可視為匈奴與漢氏(漢室)的正式聯姻。王昭君進入匈奴領地後,成為父子兩代單于的妻子。基於匈奴的傳統婚姻制度,兒子會在父親死後娶繼母(非親生母親)為妻,王昭君遵循了這項傳統。

王昭君的特殊際遇在後世逐漸化為傳奇。《西京雜記》中記載的事蹟,提到了一些在漢元帝時期為後宮的宮女們畫肖像畫的畫匠。例如安陵縣的陳敞、新豐縣的劉白、龔寬等畫匠比起畫人物,其實更擅長畫牛馬及飛鳥;下杜縣的陽望及樊育對色彩的運用相當高明;杜陵縣的毛延壽則不分美醜老幼,任何人物都能畫得維妙維肖,其技巧無人能及。這些畫匠皆住在長安附近,個個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早在漢高祖遭匈奴包圍之際,據說陳平就曾令畫匠繪製美女圖,偷偷送給單于的閼氏(皇后),並告知閼氏:「漢人多美女,高祖打算送幾個給單于,化解眼前的困境。」閼氏聽了之後擔心自己失寵,便告訴單于「漢朝天子有神靈庇佑,不可奪其土地」,令單于打消了侵略漢朝的念頭。

漢人嫁入北方的游牧民族,王昭君並不是第一個。早在王昭君之前,就有公主(皇帝或劉氏諸侯王的女兒)嫁入游牧民族的先例。例如漢武帝的侄子江都王劉建的女兒劉細君(宗室之女,時稱江都翁主),成為烏孫王昆莫的王妃,故又被稱為烏孫公主。烏孫跟匈奴一樣是游牧民族,原本跟大月氏一樣定居在敦煌附近。漢朝為了牽制匈奴,必須與烏孫建立情誼。烏孫送了一千匹馬當聘禮,漢朝將劉細君嫁給烏孫王為妻。昆莫封劉細君為右夫人,另封匈奴出身的妻子為左夫人。


歷代婦女的化妝術

若針對中國歷代婦女化妝方式深入調查,會發現化妝也會隨地區、時代的不同而出現各種不同的偏好與流行。例如漢代的宮中婦女在化妝上就與唐代婦女大相逕庭。

進入唐代之後,宮中婦女在化妝上非常講究,步驟依序為:在整張臉上以鉛粉打底,以胭脂(腮紅)在雙頰畫圓,畫眉毛,在額頭上貼花鈿(花形髮飾),在酒窩上點紅點,在兩側太陽穴附近畫斜紅(彎月形狀),塗口紅。從西安及敦煌莫高窟、吐魯番等地出土的壁畫、唐三彩及絹畫中,都可找到唐代婦女化妝時的模樣。這種極盡華美之能事的唐代化妝術到底是怎麼演變來的?只要將時代往回推,就可看出一些漢代婦女的化妝特徵。

在歷代的繪畫中,都可找到伏羲、女媧這對人面蛇身的男女雙神。較古老者有馬王堆西漢墓室出土帛畫中的女媧像(沒有伏羲),以及洛陽卜千秋西漢墓壁畫、四川省崇慶縣出土的東漢畫像石、南陽東漢畫像石、徐州東漢墓畫像石等等的伏羲、女媧像。進入唐代之後,亦有吐魯番出土的伏羲、女媧圖。若仔細觀察這些女神像的化妝及服裝,會發現明明是相同的神話角色,卻反映了時代與地區的特徵。

漢代的畫像石由於色彩已消褪,臉部化妝的特徵並不明顯,但馬王堆帛畫及洛陽漢墓壁畫都可清楚看出化妝的方式。馬王堆帛畫的中央頂端,太陽與月亮之間有一女性像,其服裝為上下相連的寬袖深衣,頭髮垂在後方,髮長達到下半身,臉上完全沒有化妝。洛陽漢墓的女性像也穿著漢代常見的深衣,頭上綁著髮結,但雙頰擦了淡淡的腮紅,且嘴唇的中央塗了一點口紅。

相較之下,唐代吐魯番的女媧像則反映了吐魯番地區的風情,化妝帶有西域特色,相當明亮且濃豔。身上穿的是低胸的上衣及裙子,臉上可看到花鈿、濃厚的圓形腮紅、塗滿了整片嘴唇的口紅,就連眼睛周圍也塗成了紅色。

漢代初期的婦女化妝方式仍然維持著戰國時代流傳下來的傳統化妝法,先塗上米製的白粉,再抹上脂及丹沙口紅,畫眉前並不剃掉眉毛。但自從漢朝與西域產生交流之後,游牧民族婦女的風俗傳入漢朝,化妝方式開始有了變化。此時傳入漢朝的游牧民族婦女化妝術,包含腮紅及胡粉。

《史記・匈奴列傳》的索隱引用《西河故事(或稱舊事)》的內容,記錄了一首匈奴人所寫的悲歌,歌中感嘆祁連山與焉支山遭漢軍占據。

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燕)支山,使我婦女(嫁婦)無顏色。

一旦失去了祁連山,就無法繁殖六畜(牛馬羊豬犬雞)。由於焉支山的山麓盛產紅花,一旦失去了這座山,匈奴的婦女就無法化妝。據說北方游牧民族婦女塗抹在臉上的胭脂,是先擠出紅花的汁液,晒乾後製成紅粉,再混入羊脂之類動物脂肪所製成。胭脂亦寫作焉支或燕支,與閼氏(單于的妻子)的發音相同,這樣的巧合實在相當耐人尋味。至於胡粉,東漢時期的《釋名》一書中的解釋為「胡餬(濃稠的粥)也,脂合以塗面也」。由此可知其製作法與漢族傳統的米製白粉不同,由於混入了油脂,因此較具黏稠性。胡粉就跟胭脂一樣,在寒冷而乾燥的地方具有保護皮膚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