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12 15:19:31小羊

與工作相遇

 

  

「我很昏沉,但是口試委員比我更昏沉......」

  當我這麼分析時,父親笑得很迷惑.....,我之所以昏沉尚情有可原,因為九月三日一大早我到苗栗地院應徵約僱法警,法警是我夢想再夢想的工作,也是立志國家考試的目標,然而事與願違,公告結果是備取第一名(正取一位,當天有十五位面試者),雖然好友易政安慰我:「沒關係啦!至少妳已經受到肯定了,打敗許多正科法律生......」

  可不是嗎?失意的人要用積極樂觀的心情走下去。

  說來這天下午還有一場面試在元智大學,是教育部培養優質人力計畫,薪水和一般專案助理相比,少了一萬多。

  薪水微薄的工作,為什麼會吸引我前來應徵呢?因為它要建置的課程是「倫理」,我對這種人文及美學區塊的工作一直都很有興趣,只是苦無機會,雖然曾在某著名作文班教書,但商業色彩依然濃厚了些.....    

   當天有五位應試者,比起上午的奮戰,算是「小咖」的,但因為後面還有國小增置教師及內政部兒童局的約聘應試,薪水都有三萬五以上,所以對於這份工作,我只是抱著被拖來的心情應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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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要考英文,我在昏沉之中寫完考卷抬頭看見大家埋頭苦幹,心想:「我何苦在此呢?」於是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就跟監試人員說:「我很想上廁所,所以先交卷沒關係。」於是我就在外面遛達了,心裡想著,其實人生的際遇真的好奇妙,當我只有師院文憑時,除了國小以外,沒有人看得起我,我的履歷從來沒有人回應過,現在我畢業了,其實作的研究仍是教育方面的,卻爭取到許多面試機會,其中也包括了中小型業者,若比起工作的熱情和奮戰力,我想以前的我是九分滿的,現在恐只有六七分了。

  就是這六七分的passion,所以我後來都不到業界應試了,因為他們要的是全心全力投入工作的狂者,而我只是一個不切實際,要作夢不作夢,要築夢不築夢,不上不下的「飄浮者」。

  想著想著,時間也就差不多了,我和一位女生聊起天來,她說她剛從英國回來,想要參加國家考試,所以應徵學校工作,而且家住內壢......

  聽到這裡,突然覺得其實自己不用來了,這讓我想到三年前,我應徵中央大學客語系助理時,那天好像有十八位應試者,我隨便找一個人聊天,就是國外回來的,今天也是!後來,我又聽到另一位年紀稍長的女生在聊天,也說自己「回」美國又「回」來,才有機會收到面試通知,現在雖然說「全球化」,但我總覺得台灣好像被「美國化」,因為除了英國、美國、加拿大、澳紐這些國家之外,我很少、很少聽到從別的國家回來的。

  如果有機會,我說我是南非回來的,有人會用我嗎?

  如果我說我是原住民村落長大的,我有優勢嗎?

  說來說去,全球化和在地化不如一個美國化,二十世紀中國的主流其實一直影響下來。

  沒多久,輪到這位英國留學生面談,偌大的教室只留我一人,這間教室應該是社會學系的吧!我看到馬克斯、韋伯、哈伯瑪斯等社會學家的照片、年代及思想簡介,都被做成一張張海報,我就這樣一一讀了過去,終於輪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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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頭首先寫著:「我很昏沉,但是口試委員比我更昏沉......」就是指和我面談的主任。

  他的面相很慈祥,頭髮有些稀疏,這是主任給我的第一眼感覺,再來是他的辦公室,也讓我留下極深刻印象,他的辦公室應該有半個教室這麼大,一進門時,我看見「地上」疊了一堆書,為什麼書不在架上而在地上?我著實有些嚇一跳,再來面試的地方不是會議桌,不是辦公桌,就在沙發和茶几旁,茶几上放了一座小沙彌雕像,我對他一笑,他好像也對我致個意。

  因為主任講話的速度非常之慢,讓我一時也慌了神,準備好的自我介紹稿不知該照他的tempo,還是照我的tempo,和他對話就像打太極,他時常陷於沉思的神情中,這時我就適時地打斷自己的話,好像他的思考不致於被中斷,然而我突然「煞車」的善意,他卻不曾發現過.......

         或許主任覺得和我相談甚歡吧!所以當天主任就告訴我:「如果人事那邊沒有異動的話,應該就是妳了。」我嚥了一下口水,直覺這真是不妙,因為我很喜歡這份工作,但是一年的定期契約和只近三萬的工作,我真的要把畢業後的第一次雙手奉獻於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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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生命的擦撞不會就這麼簡單,而生命中遇見的人比我們想像中還要複雜。我的主任,通識教學部主任,原來曾是美國NASA(美國太空總署)的副研究員,在NASA之前,是在成大航太工程學系任副教授,從NASA回來以後便在C大各大行政間發揮才情,曾擔任過教務長、副校長及通識教學部主任。

        從小他就對哲學有興趣,年少資優受到父母期待念了理工,然而利用時間修習哲學課程,如方東美老師,另外對藝術的造詣與欣賞似乎來自天成,在流體實驗室冰冷先進的儀器及實驗及分析中,他卻在其中,領略了流體的美。出了三本流體藝術的書,而其中流體藝術與心經一直被我放在架上,時而翻閱。

 這樣的通才與專才,推行經典閱讀不遺餘力,一個好的模範,不在其身邊學習,多麼可惜?

 亦或,我又忖思,這是一場與菩薩的相約嗎?在驪歌吹起的交會。

  畢業前夕,總愛對自己說:「菩薩您會安排什麼樣的工作給我呢?只要是您安排的,我都不推辭。」

  或許這也是一種信息場,有形與無形的信息場,對話是一種契約,要求與承諾之間人為還是祂力根本無從斷定,只能把它當作是菩薩為我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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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生命的擦撞不容許我們有太多自主決定權。

  我並不打算把這「好」消息告訴別人,第二天,我收到電話通知了,淑玲姐告訴我,我的辦公室位置已經決定好了,和嘉絲同一辦公室,嘉絲9月11日下午出國,所以我9月11日早上報到,彼此也好打個照應。

  就這樣,我的應試記錄仍留著備取,即便我真的不是那麼喜歡這份工作,但我真的好想安頓下來,好想停泊一下。

  生命擦撞或許就在那一個下午注定與元大疊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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