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人、０４

「嚴媽咪，澔呢？」

小小的腦袋探進了院子，望著忙碌整理花草的女主人。

「不清楚耶，你們兩個不是形影不離嗎？怎麼會跑來問我？」

嚴媽媽溫柔的笑著，這對青梅竹馬，從小就是黏的緊，幾乎是走到哪就跟到哪。

連他們幾個大人都搞不清楚，怎麼可以感情這麼好？

「他今天沒有賴床。」

范薇妮悶悶的應聲，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為什麼他早早就起床了？他不是最喜歡賴床了？

大笨蛋澔，每次跑去哪也不會跟她說一聲，他知不知道她也是會擔心的，跟他說，他只會無辜的說聲對不起，……大笨蛋！

「哦？他會不會去畫室了？」

好奇的停下手邊的工作，這孩子通常的行動不是跟在薇妮身邊就是在畫室，他還能跑去哪？

「看過了，燈沒亮。」

扁了扁嘴，無聊的坐在一旁，小腦袋晃呀晃，想著他到底能跑去哪？

「……小妮。」

嚴媽媽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喚著她。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旁，看著她略為思考的臉蛋。

「今天……是不是你們的紀念日啊？」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兒子，從以前到現在沒什麼大事能讓他早起，除了每一年的今天。

「啊！……我、忘、記、了！嚴媽咪，我先閃囉！」

她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日子啊！

一定是被他傳染啦，什麼都能忘！完蛋了、完蛋了。

「小心點啊。」

笑著看著她嬌小倉卒的背影，這小倆口，真是的，老是這樣追來追去，不累啊？



感覺到自己的衣袖的晃動，嚴澔才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這才注意到一旁可憐兮兮望著他的女孩，看她那樣子，他不禁失笑。

「對不起，我忘記了。」

扁著嘴，可憐的用著大眼望著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嘛！

「原諒妳。」

把她輕輕的拉進懷裡，和她一起望著很藍、很藍的大海。

「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天喔。」

她甜甜的笑了，靠在他的懷裡，緊抱著他的手臂，和他一同欣賞眼前的世界。

不需要太多的話、不需要什麼盛大的慶祝，他們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這樣膩在一起，這就是他們的紀念方式。

嚴澔只是淡淡的笑了，聞著她髮上傳來淡淡的香味和著些些海的鹹味，很怪異的搭配，卻又讓人很舒服。

「這是第幾個紀念日啊？我想想……第九個了耶！再一年，我們就變成老夫老妻了。」

他們才二十好幾耶，怎麼就變成老夫老妻了？嚴澔失笑，大手輕輕的撥弄著她長髮。

他知道，她是因為他而不剪髮的，她很怕熱，卻願意因為他而留著長長的頭髮，只因為他說過，他喜歡她留長髮的樣子。

「……妳的頭髮，也留好久了。」

無意識的喃道，他失神的望著懷裡女孩藏在長髮裡的小臉蛋。

這麼多年，她仍舊是這麼可愛……， 這麼多年，他仍舊是只受她吸引……，這麼多年，他們一起走過了這麼多年。

「你喜歡啊。」

她漾出甜甜的笑，躺在他的懷裡，調皮的玩著他的大手。

只要他喜歡，她都好。

「……傻瓜，怕熱就去剪掉，我又不會這樣就不喜歡妳。」

雖然，他喜歡看她奔向他時黑色的長髮隨著風擺動的樣子。

雖然，他喜歡看她藏在長髮裡的小臉蛋，像個小天使。

但他還是心疼她熱的紅通通的臉蛋，心疼她因為熱而皺眉。

儘管，他都沒說出口。

「你第一次說甜言蜜語耶！」

他看見她興奮的說著，臉上全是甜蜜的笑容，她就是這樣，只要一句話，她的臉上就會出現擁有全世界般的笑容，只因為他的一句話。

「妳喜歡聽，我就常說。」

他淡淡的笑著，看著她傻笑的臉龐。

他喜歡她的笑容，那輕輕一笑卻可以輕易的讓他失了魂。

他低下頭去，輕輕吻著她的紅唇，這一刻，似乎連空氣也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