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１２

「左夜，你答應過我要來這場展覽的！」

電話那頭傳來嬌嫩的女聲，語氣帶著抱怨和不滿。

「我反悔了。」

簡單的回應，他無力的躺在床上，應付電話那頭，應付腦袋的疲憊。

「……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嗎？媒體都找好了，消息也放出去了，你不會希望一場展覽因為你而開天窗吧？」

硬的不行，那就試試軟的吧。

「……我會去，但記住，是以朋友的身分出席，不包括其他。」

揉了揉緊蹙的眉頭，他無可奈何的點頭答應。

「讓你回來台灣的動機，……你找到了嗎？」

公事談完，就是私事了。

也許，她還存著私心，希望聽到從他口中說出聲否定的答案。

「綠嘉，妳知道我不喜歡說這些。」

不是藏著秘密，而是單純的想等到所有事情明朗化。

小芙躲著他，而左彥更不可能幫他，他所看的到眼前，只有她的淚眼，她的……逃。

「我承認我沒死心，但我以為，經過了十年，小芙會跟左彥在一起。」

儘管到了國外，她還是可以輾轉從其他同學口中知道他們倆的消息。

沒有人知道，當初左夜和小芙的分手到底為什麼，只有他們四個知道，這其中藏了多少的淚。

她很抱歉她搶了小芙的他，但她認為勇於追愛並不是什麼錯事，錯的是他們的愛……不是愛，而是建築在相同的興趣、相同的背景上，或許時間不長，她可以和他東南西北的聊所有和學術有關的事情，取代這些小芙所不能的，但日子久了，……才發現，原來談笑中，交的……都不是心。

「……綠嘉，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她在被好友和情人的背叛下，心……有多痛。」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難過，難過傷她如此深的人……是他，這個說會給她所有愛的男人。

「是！我是不知道她有多痛，但你也不會知道，……當我靠在你懷裡、吻在你唇上，卻聽到你嘴裡喊著她的名字，我的心有多痛！」

嘟－－嘟－－嘟－－……。

電話被切斷了。

左夜扔開了手機，知道她又生氣的直接的掛了電話。

「……妳們也不會知道，那種愧疚到想死的感覺，讓人心……有多痛。」

他閉上了眼，任自己沉入思緒。

年少輕狂的愛，非得如此刻骨銘心，才叫愛嗎？

十年洗不去愛，洗不去記憶，更洗不去痛。



「我想結束營業。」

在忙了一天，小芙垂下臉簾，對著吧台前的他說著。

「因為他嗎？」

左彥停下擦拭鏡頭的動作，他沒有看著她，只是輕聲問著。

慕容芙沒有回答，只是咬緊了下唇，她不否認，因為她知道否認也沒有，左彥總是知道她心底的答案。

「我反對。」

「為什麼？難道你不希望我忘了他？忘了這所有？」

她抬起眼望著他，眼裡有淡淡的哀傷，她騙自己，那是對咖啡店長久以來的感情。

「有些事情，越是想忘，越是忘不掉，而我希望你忘掉他。」

他對上她的視線，很認真、很認真的說著。

她不會知道，每一年的看著她笑，但笑裡卻藏著無數的憂慮，他的心也跟著重了起來。

「有些事情，就算是想忘也忘不掉，……左彥，我不希望傷你的心。」

她一直都知道，快樂和傷心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是誰，但她也清楚，在她的心底的人，是誰。

「妳傷不了我的心，因為我沒有心，因為我的心……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在妳身上了。」


☆ 我也沒有心，因為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被他摔碎、摔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