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飞机上，远处望得见云层。它们逐渐被抛到身后，飞机飞过青葱的地上，我想象着，名叫羽毛信吉的旅人在一个又一个城市穿过，一只纸杯被递过来。服务员有些太过郑重其事地向人们作着说明，纸杯里是些敦厚绽放着的日向菊花。飞机的引擎轰鸣，重复飞过云层——有些声嘶力竭，服务员劝说着，我只是看着那日向菊花，舍不得啊，在如此絮絮叨叨的云端饮茶。

满目都是结霜的枝杈，想象西伯利亚铁路的景色，这是铁道边，铁轨横在视野中，感到了寒冷，触动着，竟要为结霜的枝杈吟诵起诗来，吟诵什么呢？几乎都厌倦了，从没有去过西伯利亚和海泼里昂；从没有被霜色覆到面颊，凝住轻辞；从没有在北国常春之地安然恬坐春茵。霜色的是红叶，那春色啊，是执拗的露伴吧~~

不吟诵诗，就要忘记了；不追忆着，也要忘怀那辉色的风景了；没有激越的歌鼓，也快沉默着，匆匆地写行色于冰凉面颊了。无聊啊，又拿起笔来，新一年的开端，向月亮圣母祈祷些什么吧。那位天份最高的诗人曾经只有行星和灯火可以描写；此刻虽然有一位奥维德，但是却希望获得长久宁静，因此拿起笔，也只是重复着莪相。谁叫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为了反抗地上的生活。用诗歌沉醉吧！我对鲁拜集说。

清晨，鹿在林苑里醒来，深深地饮着池塘中的水，贴近了水面，咀嚼着，你会以为它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是一些鹿角和斑驳的颜色。鹿饮着水，缓缓抬起脑袋，似乎将河流中的银线曳起，水珠顺着脖子淌回河里。鹿徘徊着，走进林中，斑驳的阳光下，它的毛色逐渐分辨不出。一些胡蜂飞到河流上——一块鹅软石被冲刷着，翻了个个儿，肚子朝下，扑通一声，就像昔人袒腹东床、行止颉颃，惊起了好奇的胡蜂们，那些银色的翅膀交织起来，丝丝地，留下了孱弱、呜咽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