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5-04 10:01:45無法回應的長老

單身宿舍ACT.8▁一夜的美夢(下)

 

 

  十八年來,他的生命裡值得回顧的回憶寥寥無幾,認真算來的話,僅有三個可以稱得上回憶的回憶。

  母親去世的那天、守夜的那晚、還有,十四歲生日的那晚……

  在他的生命中,只有三個人曾經溫柔地呼喚過他的名字,雖然短暫的可笑,卻足以讓他銘記在心。

  從來不曾抱過他的母親;印象淺薄的小舅舅;只相處過一夜的陌生男人……

  曾經,他在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懷裡,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出去,那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荒唐,至今偶爾想起,仍然不曾感到後悔過。

  雖然他早就忘記男人的長相,但卻依稀記得男人輕喚他名字時的溫柔聲調,幾乎成為他這十八年來最珍惜的回憶。

  那一夜,就像一場夢,一場僅有一夜的……美夢。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同學,接下來的實驗有點危險,你們要按照老師的指示一步步進行。那麼,四個人一組。」

  老師的話讓學生們發出細微的喧鬧聲,當然其中並不包括靳季和燃羽。前者正在想著該如何讓自己不需要和別人一組,後者則是有沒有都無妨。

  其他同學對於他們的存在也有點不知所措,雖然想開口邀請靳季,但在接收到他那「禁止靠近」的雷射光線時,只好頹然地放棄這個想法。

  有人會畏懼他的冷眼拒絕,也一定會有人視若無睹,就好比他們──

  「嘿!靳季、燃羽,你們幹嘛躲在這裡?」一名染著橙色頭髮的男孩來到他們面前,身後跟著一名黑髮男孩。

  靳季皺眉瞥了他一眼確定沒印象後,隨即移開視線。

  他這種近乎失禮的舉動並未讓男孩知難而退,就見他露出璨爛耀眼的笑容,爽朗的說:「上兩節課你轉來時我剛好在保健室休息所以沒見到面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伊吹由宇是學生會風紀委員之一跟在我後面的他叫做江藤蘇芳他是這個班的班長同時也是美術社的社長!」

  靳季幾乎是傻眼的聽完對方的自我介紹,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可以一口氣講完一大串的話,途中連換氣都沒有。

  絲毫未覺靳季的驚愣,伊吹由宇續道:「你們還沒分組吧,那剛好跟我們一組。」

  「我……」

  「就這麼決定了。」伊吹簡單迅速的下了決定,壓根不給靳季和燃羽拒絕的機會。

  不敵伊吹褒美音速的講話方式,靳季和燃羽瞬間只能處於呆愣狀態,只有站在伊吹身邊的江藤蘇芳低低輕笑。

  就這樣,縱使靳季有滿腹的怨言(燃羽還沒回神),他還是只能乖乖地與他們共渡這堂課。



  「耶?小靳對美術有興趣?」公然在課堂上聊天,伊吹頗感訝異的問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靳季沒好氣地說道,對於他擅自進化的暱稱沒有多加糾正,關於伊吹由宇這個人,他已經有了些許大概的瞭解。

  他是個窮追猛打的人,愈是不理會他、他就愈會糾纏不休,所以為了自身的安寧著想,只要是無關緊要的問題,靳季都會盡量回答。

  「我們學校的美術社並不是很有人氣的說……唉唷!」忽然一巴掌呼上他後腦,伊吹轉頭瞪向兇手問道:「你沒事打我幹嗎?」

   「你在美術社社長面前說美術社的壞話,你自己說你欠不欠打?」蘇芳皮笑肉不笑地反問。

  撇嘴,自知理虧的伊吹裝無辜地說:「我又沒說錯,你們社團人數剩不到十人耶。」

  白了他一眼,蘇芳看向靳季問:「你既然對美術有興趣,要不要入社?我們社團的社員雖然不多,但是比賽成績還算不差。」

  「入社呀……」對於「社員很少」這點來講,靳季倒是有點心動,畢竟他不想常常被別人打擾,可是有社團活動就無法打工了……

  僅管他現在花的是靳家的錢,但也要開始替三年後的生活作打算才行。

  「對了,我們一星期只有兩次社團活動而已。」

  「我加入。」

  如此符合理想的社團、又是他喜歡的美術,似乎沒有不加入的理由。

  靳季答應的乾脆,蘇芳的動作也很迅速,他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張紙攤在靳季面前,那正是入社申請書。

  「你先填一填,剛好今天我們有社團活動,等會兒下課時我帶你去看看。」蘇芳帶著牲畜無害的笑容道。

  接過申請書,靳季一邊疑惑著這紙到底從哪兒變出來的、一邊填上自己的資料。

  在旁從頭看到尾的燃羽表情有點怪異,似乎欲言又止。

  噹──噹──

  填好資料的同時,下課鐘也剛好響起,蘇芳接過申請書,對伊吹笑言:「我晚點再去學生會找你。」

  「嗯!」伊吹很乾脆的離去。

  收拾好實驗用具後,蘇芳跟靳季也相偕離開教室,留下燃羽一人沉思。

  待他醒來後已經是放學時間的二十分鐘後了。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班長,社員總共有幾個人?」往社團教室途中,靳季突然出聲問道。

  「加上你其實也才六個,暑假之前,學生會議曾經提過是否要廢除美術社。」蘇芳無奈地笑道。

  「那結果呢?」

  「因為由宇大力反對,所以才決定不廢除。幸好人數有達到一般社團人數標準。」不然只怕由宇掀了整個學生會室也沒人理他。

  「哦……」

  當他們到達美術社教室前時,從關上的門內傳出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巨響,而且還是一聲接著一聲不斷響起。

  ……裡面是在世界大戰嗎?靳季睨向蘇芳的眼神透露出狐疑。

  蘇芳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正要開門而已,裡頭的人已經率先一步打開。

  「誰快來阻止那兩個人呀~~」開門的人發出哀嚎。

  熟悉的聲音讓靳季皺起眉,然在看清對方的面容時他不禁僵住全身。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小艾!

  這一刻,靳季選擇逃避現實,欺騙自己此時正在作夢,看見的一切全是幻覺,只可惜──

  小艾一看見他,立刻發出興奮的驚呼:「啊~~小季季!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想要入社吧?」

  連幻聽都出現了!靳季不死心地繼續逃避現實。

  「小艾老師,你們認──小心!」蘇芳眼尖地瞥見小艾身後飛來的不明陶瓷器,手腳俐落地拉過小艾助她逃過一劫,但是站在她正前方的靳季可沒那麼好運了──

  還未來得及從非現實中回神過來,眼前被一道黑影籠罩,當陶瓷物掉落在地上的同時,靳季整個人也已經躺在地上了(狂笑)。

  「啊!你們殺人了啦!」小艾對著美術教室裡的人怒吼。

  「他還沒死……」蘇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唔……」

  朦朦朧朧的睜開眼,靳季眨著視線模糊的眼睛,看見一片白色的天花板,昏沉沉的大腦還沒恢復正常。

  他睡著了嗎?好像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夢見小滴跟我同校、燃羽跟我同班、永遠在大學部當心理學講師、還有……小艾是美術老師……原來這一切都是夢啊(眾:喂!就算是逃避現實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這裡不是他的房間!大腦機能總算恢復,靳季坐起身,床舖周遭用白布簾遮住,看不見外頭的景象。

  床的右手邊正好是落地窗,可以看見窗外操場上的景致。

  但是看得見操場就表示自己人現在在學校,既然是在學校那就表示剛剛那一切都不是夢!驀然理解到這一點的靳季刷黑臉。

  他是不是哪裡觸犯到老天爺了?否則祂怎麼連自己只想要一個人這麼小的願望都不願意幫他實現?反而一再地惡搞他……

  糟!他必須去跟班長討回入社申請書才行!靳季腦海裡突然浮現這個念頭,然而他的腳還沒碰到地面,就聽見布簾外傳來交談聲。

  「……我有那麼面目可憎嗎?小季季一看到我就昏倒。」泫然欲泣的聲調很明顯地出自小艾之口。

  「他是被砸昏的吧,並不是被妳嚇昏的。」沒好氣的冷涼嗓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靳季皺眉聽著那有點熟悉的男聲,不但全身泛起雞皮疙瘩,還打從心裡湧出濃濃的不安感。

  「……你說,小季季是不是真的那麼討厭我?」

  「╬…妳是『青番』哦!就說他是被砸昏的,跟妳面目可不可憎沒關係。」

  小艾重重地「啊」了聲,怒沖沖地說:「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真的長得面目可憎囉!」

  天吶!讓我ㄕˇ吧~「小艾,我們之間有很深的代溝哦。」

  「沒有呀,我們又不是隔著一條水溝講話。」

  「……╬……」

  他們的交談漸緩,也或者可以說是與小艾交談的那人已經放棄再跟小艾聊天,靳季緩緩掀起布簾,果不其然看見他所猜想的那個人──

  那人瞥見靳季已醒來,抬手朝他打招呼:「哈囉,季小弟,你醒啦。」

  「冷、冷、冷……」說不出口的名字哽在喉嚨,靳季白眼一翻,再次昏昏去。

  「啊!小季季又昏倒了!」小艾低呼。

  冷絕要笑不笑地說:「看到沒,這樣子才叫被嚇昏的。」

  小艾睜大雙眼,隨即冒出一句令人吐血的話來──

  「原來長得面目可憎的人是阿絕!」

  某絕當場昏倒~~~


  題外:

  走在回家路上的燃羽,正在苦惱思索著要不要告訴靳季美術指導是小艾這件事,據說這件事讓他煩惱了整整一晚,然後他到了隔天還沒想出個結果來,但是靳季後來有告訴他,縱使他很不願意知道這件事,可是還是被迫知道了……

  聽說燃羽還是第一次這麼煩惱一件事的(笑)。



 

 

 

 

 

 

 

 

 

 

 

圖片人物形象:伊吹由宇+江藤蘇芳

 

我要回應(本篇僅限會員/好友回應,請先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