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色-第8章
身為一個保健室醫生,保健室理所當然就是他的領地,自從就職以來,他以療傷之名行鑑賞之實,欣賞無數少年稍嫌稚嫩的青春肉體(?),更在保健室邂逅美好的戀情,卻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再目睹別人活色春香A片秀。
悄聲將保健室的門關上,裡頭的兩人吻得如火如荼,完全沒有察覺到阿久津的進入。
男人單手環抱胸前,一手抵著下顎,饒富興味的眼神眨也不眨地凝視熱吻中的兩人,儼然將他們當作上演中的親熱戲,自己則是個觀眾,唯一用途就是觀看至最後一刻。
不知是察覺到阿久津的視線,或是其他原因,屈於被動的男孩猛地推開緊抱自己不放的少年,兩人一分開,阿久津總算看清楚他們兩人的樣子。
衣衫不整的俊美少年是他不曾見面的生面孔,至於另一人,正是帝引以為傲的弟弟,瑛。
瑛以手背抹過濕潤的唇,眼角瞥見阿久津的存在,宛如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雙目圓瞪。「阿、阿久津醫生……」
阿久津不發一言,越過他們走到落地窗前,將窗簾拉上後轉身,笑臉迷人地說:「就算想要親熱,也要顧慮時間與地點是否合宜。」
保健室的窗戶正對操場中央,現在又是上課時間,操場上有學生正在上體育課,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會看見他們接吻,未免太不小心了吧。
「你…你沒有其他想說的話嗎?」阿久津的反應令瑛傻眼,一般人的反應不是該先斥罵他們,然後將他們兩人分開,並且聯絡家長到校嗎?為啥這位保健室醫生連一絲驚愕的神情都沒有?
「其他……?」阿久津貌似慎重地思索,半响後一臉正經地回答:「下次記得把門鎖上。」
瑛登時愣住,不知該說些什麼,反倒是站在他旁邊的少年突然站至瑛面前,阻隔阿久津明目張膽打量瑛的視線。
「阿久津……我聽過關於你的事。」少年的嗓聲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低沉、渾厚,與帝溫醇曖昧的男中音相反,擁有足以震憾人心的迫力。
「哦?」阿久津挑了挑眉,雙手環胸,似乎正在等待少年繼續說下去。
「你在二丁目的名氣,好像比你身為醫生的身分更加來得響亮。」
一名學生居然有辦法探查到他的過去,這教阿久津不得不心生警戒。
儘管他早知道就讀這間學校的學生,有大半都是名門貴族,但是怎麼也沒想到,一名素昧謀面的少年,居然會特地去查探他的過去。
這男孩的氣質讓他覺得很熟悉,與先前有一面之緣的羽鳥極為相似。「這算是威脅嗎?」
少年姣好的薄唇勾勒出邪佞的弧度。「認真來說,算是堵口費。」
阿久津呵地一笑,對少年的說法不以為然,轉而看向面色鐵青的瑛。「如果是兩情相悅……我沒有阻擾有情人談情說愛的惡劣興趣。」
那時他若沒看錯的話,瑛確實是對他的雙胞胎哥哥帝抱持異樣情愫,怎麼事隔幾天,他居然與其他人發展出親密關係來?
這所學校裡有多少學生渴望得到瑛的青睞,正因他正直的性格,使得他至今都不曾傳出與誰交往的緋聞來,或許也是因為瑛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帝,甚至私底下被稱作僅次於帝,難以攻陷的高嶺之花。
「我和他沒關係!」瑛狼狽地避開阿久津詢問的目光,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仔細一看,正微微顫抖。
少年彷彿被他急欲撇清關係的態度激怒,輕佻地以指勾起瑛的下顎。「沒關係……是嗎?不知是誰,昨天還在我下面哀求我放過他的哦?」
「桐生御英!」瑛揮開眼前人的手,發紅雙目怒視笑容邪魅的桐生御英。
桐生御英?這不是近日來最常從一年級學生口中聽到,視校規如無物、大剌剌蹺課的學生嗎?
聽說他還是理事長推薦入學的特別生,為何會和瑛扯上關係?阿久津疑惑地想著,思忖著帝是否知曉這件事。
若讓帝知道他最愛的少年居然與別人有不純的交往,尤其對方還是時常違反校規的問題學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應。
阿久津突然感到好笑,他猜想帝或許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向瑛表白心意,但是考慮到帝過份冷靜的性格,較有可能的是默默地自暴自棄。無法答案是哪個,那都是他所不樂見的。
畢竟帝是他難得心動的對象,他當然要盡己所能讓帝的心偏向自己,而不是將他推向另一人的懷抱。
這種想法固然自私,但是阿久津自認不是心胸寬大的聖人,他有自信比任何人更能讓帝幸福。
斜睨尚在爭執的二人,阿久津決定不將今日所見之事告訴帝。
「兩位,」阿久津悠閒地打斷他們的爭吵。「放學時間已經到了,接下來我有保健室約會,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到別的地方繼續吧。」
瑛聞言,無視桐生御英的怒氣,快步離開保健室。
「你不追嗎?」阿久津斜睨猶站在原地桐生御英。
唇往旁一撇,桐生御英注視阿久津的視線毫不避諱地流露脅迫。「如果你還想待在這所學校,最好懂得什麼叫惜字如金。」
阿久津向來不受別人威脅,尤其是小孩子無理取鬧般的威脅,因此對於桐生御英的警告,他只當成幼獸逞強稱能的咆哮,絲毫不放在心上。
「多謝你的警告。為了答謝你,我也給你一個忠告吧。」當桐生御英越過他身側欲離時,阿久津突然開口。「想要摘下高嶺之花,光靠氣勢是不夠的,也許……你該試著放輕手勁。」
桐生御英剎時頓住腳步,但下一秒隨即快步離開保健室。
門被開了又關,阿久津想起先後離開的兩人,心中只覺得好笑。
他雖不明白兩個無論性格、還是生活方式都截然不同的人為何會湊在一起,但是從桐生御英凝視瑛的眼神,不難看出他對瑛抱持怎樣的情感,可惜桐生御英的言行舉止過於強勢,反而將瑛愈逼愈遠。
他們想要兩情相悅,或許還需要一段時日吧。
阿久津聳聳肩,不想去干涉別人的感情事,畢竟他光忙自己的事就來不及了,哪還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別人的事。
走至桌邊坐下,阿久津瞥見攤在桌上的白信封,上頭沒有寫寄件人的名字,只註明「阿久津 收」幾個字。狐疑地將之打開觀看,卻在看見內容時變了臉色。
信的內容只有「我想見你」四個字,阿久津在看見落款的名字時用力捏皺信紙,一反平日怡然自得的神情,黑框鏡片下的眸子瀰漫懊惱。
「為什麼現在才突然……」
<i>恭也,你到底在想什麼?面對曾經那樣傷害你的我……為何能說出「我想見你」這種話來?還是說,這又是的場那傢伙在搞鬼?!</i>
想起的場臨去時所說的「我會再來找你」,阿久津不禁懷疑起這個可能性。
的場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很有可能利用恭也卸下自己的心防,倘若自己真的因為這封信,莽撞地前去尋找恭也,屆時會發生什麼事自己也難以預料。
但……若是真的呢?
他與恭也認識多年,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會一昧責怪的人,或許經過這段日子的冷卻期,恭也應該會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
<i>倘若恭也真的發現了……</i>
腦海裡驀然浮現一張冷傲、凜然的俊顏,阿久津忽地一愣。
我在想什麼!?就算恭也真的發現了又如何?他的心……已經為帝陷落了,不是嗎?
阿久津揪住左胸前的衣服,俊眉緊蹙,眸底游移的不確定因素令他心煩意亂。
他明明很確定自己愛上帝,卻控制不住自己在意恭也──胸口這份痛楚,是因為帝還是恭也,此時他居然分不出來!
難道是因為他還未從帝口中聽到回應,所以他的心才會為恭也的來信而動搖嗎?
「哈……哈哈……哈哈哈!」掌心抵著額頭,阿久津喉嚨一陣苦澀,心煩意亂。「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太膚淺了……」
<i>帝……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好……?</i>
趁著午休時間,打算到學生會室整理放學的會議資料,帝打開學生會室的門,卻看見瑛站在落地窗前,凝視窗外的側顏有一絲落寞、與無助。
聽見關門聲,瑛轉頭看向門口,恰巧與帝凝望的視線對上。「帝……」
「很久沒在午休時間看到你了。」帝淡淡地說道,不經心的語氣洩露些許懷念,與平常壓抑的聲調截然不同。
沒料到帝居然會主動開口,怔忡的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傻愣愣地看著帝。
帝慢斯條理地走至自己的座位,斜睨瑛猶帶難以置信的面容。「瑛,聽羽鳥說你最近的狀況不怎麼好。」
瑛倏地回神,當他聽清楚帝的話時,他懊惱地垂下頭。「對不起,我……」
「是因為桐生御英嗎?」帝直接切入重點,對上瑛驚愕的目光時,他就曉得自己猜對了。「你和他發生什麼事了?」
能夠讓向來公私分明的瑛煩惱到不知如何是好,可見桐生御英在他心裡佔據多大地位。帝冷靜地思考著,同時也為自己能夠如此平靜感到不可思議。
他對瑛的感情真的已經釋懷了嗎?像這樣與瑛交談……不久前的他還辦不到,如今卻能心情坦然地面對瑛,果然是因為阿久津的關係嗎?
思忖內心的變化為何,奇特地,自己並沒有絲毫想反駁的念頭。也就是說,連他自己也早就承認,他為阿久津心動的事實。
平時總是抿起的薄唇不自覺地勾起笑痕,站在他身旁的瑛看見那抹笑,心頭一陣悸痛。
他有多久沒看到帝的笑容了?自從帝開始躲避自己後,別說是笑容了,他和帝之間的對話更是少得可憐。
原本帝就是個不愛笑的人,此刻的他是因為想起什麼事,才會露出這麼溫柔的笑容來?瑛感到好奇的同時,心頭掠過一絲妒意。
是誰?此刻佔據帝內心的人是誰?取代了他的地位,奪走了屬於他的帝……驀然驚覺自己的想法偏移,瑛俊顏漲紅,懊惱地轉過身背對帝。
<i>剛剛那是什麼?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把帝當成自己的所有物──</i>
「瑛?」看見雙胞胎弟弟不尋常的舉動,帝不明所以地喊著。
「帝……有喜歡的人嗎?」瑛聲如蚊吶地低問。
喜歡的人?為什麼話題突然跳到這種地方?盯著瑛的背影,帝面露狐疑。「瑛,你到底怎麼了?」
掌心覆上雙眼,瑛猶如下定決心般地回過身,在帝的注視下突然將他抱住。
搞什麼?帝正想這麼問而已,倏然覆上他唇瓣的柔軟觸感讓他頓時忘記反應。口腔內滑入濕黏的觸感,當帝察覺到那是瑛的舌頭時,他已經來不及推開瑛了。
喀。
耳邊突然傳進一聲輕響,帝移動眼珠子瞥見學生會室的門剛好被關上,沒有看見打開門的人究竟是誰。
「瑛!」
帝一把推開瑛,手背抹過濡濕的唇,銳眸怒視眼前的男孩。「你幹什麼?!」
那雙責備的眼睛刺傷了瑛,他雙手掩面,泫然欲泣地說:「我喜歡你……帝,我喜歡你!」
突如其然的告白讓帝驚訝地瞪大雙眼,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從瑛口中聽到這種話。
他一直以為是單相思的感情,其實是兩情相悅嗎?
「你……在胡說什麼?」連帝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聲音正微微顫抖。
「我是認真的!」雙手用力地捶向桌子,隨著沉重的巨響揚起的是瑛的怒吼,他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但是向來炯炯有神的雙眼卻流露一絲哀慟。「已經不想再隱瞞你了……我喜歡你,真的……」
瑛……。帝簡直不敢相信現在所發生的事,他手足無措地耙起滑落額頭的瀏海。
瑛喜歡他?怎麼可能?從何時開始的?他為何一點都沒有察覺?難道瑛也和他一樣,受到這份悖德的愛戀所苦,用盡全身的力氣隱藏這份感情嗎?
但是……為何是現在?為何在這時候告訴他?帝剎時間慌了手腳,他不曉得自己該如何反應,他甚至無法面對瑛的告白!
『我愛你,帝。』
耳邊浮現阿久津的聲音,帝瞬間僵住身體,他的心慌意亂在想起阿久津溫柔的嗓音、以及甜美的笑容時逐漸平靜。
昔日他選擇用逃避來斷絕這份感情,今天他也不可能接受瑛的告白,更何況他的心早被另一個男人奪走,對瑛的感情,如今只剩下純粹的親情,以及一絲絲遺憾而已……
波濤洶湧的心湖漸漸平穩,帝以一如往常淡然的眼掃過瑛游移不定的目光,突然明白了某些事。「瑛,你在慌張什麼?」
「我……」有種被看穿的狼狽出現在瑛的臉上,很顯然地,他對帝毫無預警的問語感到焦急。「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真正喜歡的人不是我。」
「我的眼……神?」
帝的觀察力向來敏銳,他看得出瑛眼底的慌亂與無助,那不是在注視著心上人時應有的情緒。
倘若瑛真的喜歡自己,那麼他凝視自己的眼神就不會充滿猶豫,而是應該更專注、熱切才對,就像阿久津凝視自己時的眼神,熾熱得連他的身體都彷彿被火焚燒那般。
自己真的被阿久津影響了,即便是在此時,只要憶起他望著自己時的眸光,胸口便不由自主地溫熱起來。
他對阿久津的感情,已經讓他連想要視若無睹都辦不到了。
「帝……對不起……」瑛沮喪地低喃,頹下的雙肩無言地訴說著他的無助。
帝起身抱住了瑛,將他的頭壓向自己的肩膀。「冷靜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兄弟可以一起解決。」
他們很久不曾這麼靠近過了。帝的懷抱令瑛眼眶一熱,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他埋首於帝的肩膀,低聲哽咽。
「我不懂自己的心情……明明、明明是喜歡著你……也為不應該喜歡上你……痛苦了好久,可是……為何會突然變得……不一樣了……嗚……」
「瑛……」他一直沒發現,原來瑛也為了相同的事而煩惱,原來他們曾經擁有相同的感情。
他為了逃避而不敢面對瑛,將瑛無意間發出的求救訊息視而不見……卑怯的人,其實是自己。
責怪自己太自以為是的同時,帝也發現了瑛話裡的不對勁。「你說不一樣了……指的是什麼?」
「我……」瑛嚅囁著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難道,瑛也和他一樣,對另一個人產生感情?「瑛?」
「我不曉得……只是不知不覺間,會不由自主地去尋找他的身影……他一靠近,心情就無法平復下來……」
他?
「他」是指誰?腦海掠過一個可疑人選,帝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桐生御英?」
推開瑛卻見他臉帶潮紅地別過頭,帝不得不承認,瑛喜歡桐生御英這件事,比瑛向自己告白還要來得讓他錯愕。
先前他和羽鳥才在猜測,這陣子瑛不尋常的行動或許跟桐生御英有關,但是他們始終料想不到,瑛與桐生御英居然有了不為人知的發展──
擰起的眉間透露焦躁,帝正色問:「從哪時開始的?」
「新生入學後……」
那不就是兩個月前?!帝瞠口結舌地瞪著瑛,他今天所受到的驚嚇已經讓他無法維持平常冷靜的模樣。
難怪那陣子瑛在風紀上鬆懈許多,甚至沒有報告桐生御英天天遲到的事!
怎麼會和桐生御英扯上關係呢?帝覺得相當懊惱,在他為自己異常的感情煩惱時,桐生御英居然向瑛出手,若說不氣人是假的,但是帝也不想干涉瑛的感情。
當然,必須先確認瑛的想法。「瑛,你喜歡他嗎?」
「我很在意他。」可是不確定是不是喜歡。瑛老實地回答,他本來就不是會說謊的人,再加上眼前人是他的雙胞胎哥哥,他沒有隱瞞帝的必要。
「那麼,我要你在確定自己是喜歡桐生之前,不要再跟他見面。」
「帝?」
「聽我的。你也不想被桐生擾亂自己的生活步調吧。」帝冷厲地說道,他深信瑛比誰都要來得清楚,這陣子他有多麼失常。
果不其然,無以反駁的瑛深深一嘆,點頭答應。「我知道了。」
帝動作輕柔地撫上瑛的臉,溫聲說:「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這也算是讓自己對瑛的感情告一段落,接下來他才能重新出發。
「我知道。」瑛再次抱住帝,感受睽違已久的溫暖懷抱。「謝謝你,帝……」
耳邊聽著瑛的低喃,帝的思緒卻已飛至剛才門被關上的情況,心裡臆測會是誰。
將門關上後,阿久津走在午休無人的走廊上,突然感到好笑,而他也笑了,無聲地咧嘴而笑。
昨天收到源崎恭也的信後,他徹夜未眠,腦海裡想的全是有關源崎恭也、和帝的事;一個是他昔日的最愛,一個是他感到憐愛的少年……他對於自己的感情所歸之處感到徬徨。
至今他仍然深信對帝的眷戀已多過於恭也,儘管從帝的言行舉止中不難看出他對自己有情,但是沒有聽見帝親口說出來,他也不敢妄自尊大。
畢竟帝是個不會按照他所想而行動的少年。就因為如此,自己才會為他深深著迷,不是嗎?
為了確定帝的想法,阿久津趁著午休時刻到學生會室找帝,沒想到會看到那樣的畫面。
相擁而吻的兩名少年……
初次見到瑛後,他就發現帝的單戀其實早就結束,若不是他們兩人都沒有說出口的話,哪怕會被斥罵違背倫理道德,他們也會義無反顧地在一起。
隨著年齡增長而消失的就是「勇氣」。他沒有那份勇氣去追求所愛,所以當初才會那麼狼狽地自恭也身邊逃開,逃到這個地方來。
他在帝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使得他無法對帝放任不管。然而愈是瞭解帝,對他的愛憐便愈多,直到那份憐愛升華成愛意,他才發現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同情心在作崇。
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被那雙蘊藏寂寥色澤的眼眸緊緊抓住了。
或許帝也曾為他迷惑,不過那都已經結束了。
揮之不去帝與瑛擁吻的畫面,阿久津握拳往身旁的牆壁打去,其力道之大使他的手滲出血跡,但他絲毫不覺得痛。
從剛剛一直緊咬不放的下唇,柔嫩的唇肉微微撕裂開來,紅液自傷處滑落,阿久津還是置之不理。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痛楚,愈痛愈好,最好能蓋過他心口的痛,最好能讓他痛到麻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