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24 02:03:37yoyo

《JUNON 》2004年7月號專訪(上)

 
 
 

 

《最後に目に燒き付けておきたいものは何ですか?》

最後想留在眼中的是什麼?


在感動人心的連續劇《愛し君へ》裡
藤木直人先生飾演一個陷入即將失明的恐懼之中
但卻又必須去正面面對自己的愛與生存方式的青年─安曇俊介

而這樣的藤木先生本身
在訪問過程中面對我們所提出的問題時
也很很謹慎認真的一一回答
如果碰上需要思考或較艱深的題目時
藤木先生亦很直接的作答
從他的言談之中
我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誠實與溫柔


﹝當失去視力時其最深的感覺應該是孤獨的感受﹞

◎此回所參加的又是一個主題很沉重的連續劇呢,當知道自己所飾演的是一個即將失明的角色時,藤木先生覺得如何?

──剛聽到的時候確實有些吃驚。而且當時剛好改編自原著《解夏》的同名電影正在上演,並且引起了很大的話題。像這般以生病為相關主題的故事,如果說主角很殘酷的因而死亡的話,那的確是非常值得憐憫的,因為病情的結束便代表了人生的結束。

但是失明這件事並不是人生的最後終結,況且俊介才31歲,他的生命少說也應還有30年,所以這便意味俊介的情況並非只是很單純的『因為還有幾個月的生命....所以......』的這種作品。而且此回我所飾演的並不是一個性格浮躁不安的角色,因此才會倍感困難。因而我也考慮到如果當自己也碰上相同的病情時,自己又會如何處置呢......

◎對於身為攝影師的安曇俊介而言,失去了雙眼便無法再攝影,於是俊介便陷入自己也即將失去自己的恐懼與奮戰之中。而對現在的藤木先生而言,最害怕失去的又是什麼呢?

──我是個喜歡音樂的人,站在失去所愛的東西的觀點與失去視力的俊介的立場來看,我想相同之處便是失去聽力無法聽見聲音的這件事吧。不過說來失去視力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從以前開始我對這種事的恐怖感特別強烈。以前不是有類似﹝都市傳說﹞的故事嗎?比方說有人穿了耳洞,便會有像線頭般的東西從洞裡跑出來,如果拉扯這個線頭的話,房子裡馬上變得全黑,這時這個人一定會大喊:『不要關掉電燈!』,可是並沒有任何人把燈關掉.....我的週遭常聽到這種故事呢。

◎實際上這個線頭就是視神經,而房間突然全暗是因為眼睛瞎掉的關係,是不是?

──對對對。這大概是父母或者學校方面不希望大家穿耳洞所傳出來的消息吧(笑),剛巧是在對穿耳洞頗有興趣的中學時代所流傳的一個傳言。

從電視上看到許多與眼睛疾病有關的專題報導後,覺得真是相當驚人。對於人類來說,從眼睛而得到的外界資訊與情報是最多的,所以當失去視力時其最深的感覺應該是孤獨的感受吧。在語言裡,對於各種顏色與形狀的表達詞句,也都是透過眼睛的觀察而得到的形容詞最多,因此每每想到人類依賴眼睛而生活的部分到底有多少,這種恐怖的感覺就更加深。.......我自己到現在都還無法在全暗的情況下睡覺。

◎真的嗎?!為什麼呢?

──因為如果張開眼睛的時候周圍是一片黑暗的話,會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現在又是幾點鐘,好像完全都不清楚了(笑)。因為害怕這種情形,因此我都會點盞小燈睡覺。不過當然也有人是不介意明亮的光線依舊可以入睡的。還有,我現在也會隨時想像自己突然失明,然後掉入黑暗深淵的那種情形。不過閱讀了原著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因Behcet’s disease病症而導致失明的病人並不是完全處在黑暗之中,而是被包圍在一種乳白色的、像霧一般、又有明亮光線的世界裡。當原著解夏裡的主角隆夫與其他有相同病症的病人對談時,這些病人告訴隆夫:『並不是黑暗,而是看得見光線。』。我對這個部分的描述印象非常深刻。

因為有加號所以才會注意到減號的存在。因為曾經看得見,所以才更能體會到看不見的恐懼。先天失明的人與後天失明的人對於看不見的恐懼感是絕對大不相同的,因此對俊介而言,這種後來才失去視力的恐懼感說不定是非常巨大的。


﹝如果只是道義上的說法的話,確實是不好的﹞

◎即使最初也了解終究會變成這樣,可是對於俊介的戀人─諒子的離去還是覺得有些過分。藤木先生本身對於諒子這個角色有何看法?

──如果從道義上的角度來看的話,諒子的行為確實是不可取(笑)。雖然一般人的看法都是如此,但是當自己實際上站上這樣的立場時,是絕對無法簡簡單單地說出:『我來扶持你。』的這種話的。

◎那麼諒子離去的理由說不定是因為自己沒有支持俊介的自信吧?

──說沒有自信可能只是一種漂亮的說法。因為對俊介而言,比起失去諒子,他一定更希望諒子能夠留在身旁陪他。如果我自己也碰上這種情況的話,雖然一定會悲傷,但也只能自認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麼相反的,對於能夠理解病情並給予充分的支撐─如四季一般的女性,藤木先生覺得如何?

──我想俊介大概也是如此,果然還是無法馬上就接受吧。一方面自己會擔心這份愛並非只是純粹的愛情,一方面又要憂心如此一來會因而帶給對方困擾。而且兩人之間交往的時間並不長,在知道病情的同時,即使對方說:『我想給予你支持的力量!』,一定會覺得這不過是同情罷了。當然,當對方告訴你她是如何的喜歡你、了解你、又是如何愛你的種種等時,被告白的人一定也很高興(笑)。特別是像四季這個似乎沒有戀愛經驗的角色。四季因為母親的死亡所以決定成為醫生,而且看來是容易被”背離是過分的行為”這種道德上的觀念所束縛的人,因此說不定她只能這麼選擇的部分也有。當然,因為深切的感情所以付諸成行動的部份也一定是存在的。

◎如果藤木先生有一天也處於這種情況時,那麼藤木先生希望給予戀人的支撐會是什麼?

──如果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我一定會給予她支持的力量,雖然中間可能會有挫折(笑)。對於家人也是,在所能做到的範圍之內盡量給予幫助與支撐。不過應該只是限於與自己很親近的人而已......說不定我也是個很冷淡的人吧。雖然還不太清楚,不過比方說,當週遭的人生病或受傷了,大家在當時一定都會覺得『因為好可憐,所以去探病吧。』不過如果是長期住院的話,很可能很容易就被大家遺忘了。比起那個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自己全心全力的努力生活果然還是最重要的。同樣的,在世界各國裡尚有許多貧困的國家,固然長期援助他們的人也有,但做不到的人也有,如我便是。我覺得那是因為這些事並非是在眼前所發生的事,所以並沒有什麼真實感。不過對於只是大聲高呼自己可以做到些什麼的人,我也覺得不好。對一個即將失明的人說:『讓我來當你的眼睛吧!』,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可是當實際行動之後一定會發現,那是好幾十倍以上的辛苦。

◎所以這部分也是連續劇裡所想要傳達的一部份吧

──無論對誰而言,對於自己親近的人也是,這齣連續劇並非只有道德上的觀點,而是可以讓人發現其中與自己有共同感覺的部分。而如果可以因而讓看戲的觀眾得到一些提示的話那就真是太好了。在這齣戲裡娛樂的部分當然也有,因此很希望除了能夠演出漂亮的場面之外,也很期待自己能夠用真實與不說謊的方式來演出這個角色。





(未完待續)




譯於2004/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