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8-19 21:48:03逸
《伽雅》五十四、血已化為灰燼
五十四、血已化為灰燼
那支軍隊長驅直進，闖入麥那鄉的砲兵陣，顯然是守方的援軍，舍南大叫不妙，即不顧薄歌，奔回砲兵陣中。但見援軍士兵人多勢眾，遇人殺人，遇馬砍馬，強大的尼蘭軍也疲不堪言，麥那軍更難倖免，舍南趕至時，已有幾門大砲落入敵軍掌控。
黃沙引領前綫的默那軍回頭，總算解決燃眉之急，然而敵軍不下三千人，伽南鄉內的守軍亦空群出擊，成夾擊之勢，遂說：「對方要包圍我們，撤退吧！」舍南逼不得已首肯，一馬當先，突擊援軍，殺出一條血路。
舍南赤手擊斃數人，對方始有顧忌，他趁機轉身道：「黃沙，一門大砲也不可失！」
黃沙知道大砲重要，囑咐尼蘭軍保護砲軍，但是尼蘭軍接連失利，不一會已失五門大砲。黃沙無奈集中兵力，突擊援軍的右翼，為其餘砲軍打開退路；援軍右翼只有五百人，因打算包抄援軍，稍微脫離主陣，黃沙得以乘虛而入，一舉分隔對方。
忽然，援軍快速變陣，後方像一彎勾臂，重重擊向默那聯軍；舍南在最前方開路，驟見數百騎兵湧至，也不禁心寒，連忙指揮士兵分左右兩道散開，自己單人匹馬迎擊，但援軍後方兩聲號角，隨即一分為二，分途截擊聯軍，避開可怖的舍南。
舍南不讓對方得逞，攻擊左方，一拳擊斃數人，喝道：「合！」
右方軍聽命，立刻迎向左方軍，再次合一突圍，略見曙光。此時黃沙的部隊亦追上來，成功保護十五門大砲，更中途燃點一砲，擊中援軍，殺傷數十人。援軍見識過舍南和大砲餘威，有所顧忌，沒有窮追猛打，默那聯軍也得以撤退。
舍南等人恐防有伏兵，馬不停蹄回去營地，正面及左方戰綫未知有援軍，舍南即派人通知其餘兩軍退兵。
未幾，傳令兵覆命，指正面戰線接連報捷，阿毗促請舍南立即增援，舍南登時懊惱不已，道：「他們還不道是陷阱，只要援軍從後偷襲，他們便九死一生。」
黃沙同意舍南，道：「鄉長，看來非要你親身勸說不可。你身手好，單獨出動比領軍更好，我跟一千士兵留守營地，如果需要出兵，就打訊號吧！」
舍南點點頭，便離開營地，直奔正面戰綫。
沒有離開營地多遠，已見天空的閃光連連，他認出滅我的金光劍，還首次親睹尼蘭軍的主將剛力和加沙出手，從二人紅色的氣息可知，他們是異能鬥士，不過滅我實力強橫，金光劍快如閃電，一招割破剛力衣服，若非加沙及時拍一下滅我的手，金光劍已刺穿剛力心臟。
可是剛力皮不笑、肉不笑，拼命搶攻，轟隆連發十二記重拳，逼得滅我節節敗退，此時加沙乘虛而入，十指抓住滅我肩膊，瞬間連皮帶肉，撕下一塊。
滅我挨一記劇痛，揮劍逼退二人，即雙手化出金光，化成燦金大劍，砍向二人。
舍南看出不對勁，連忙躍上半空，道：「快避開！」
剛力感劍風霍霍，還未知畏懼，恃鬥士的「血的力量」，撲向滅我。還是加沙冷靜，衝前踹一下同伴，使之偏離大劍去勢，避開沉重的劍風。可是二人都不料燦金大劍的威力，已不單是大劍本身或劍風、劍氣，而是呼風喚雨的神力。
閃光縈繞燦金大劍，天降一道閃電，擊中剛力的右腿；剛力慘叫一聲，右小腿化為灰燼，衣服燃起火光，往膝蓋以上燃燒，而地面則穿了一個洞，深不見底的大洞。
舍南心跳怦怦，立時凝聚異能，護在剛力和加沙面前，道：「你真的強得可怕。」
滅我見是舊主，不禁垂首道：「多謝誇獎，對著你，我還不敢驕傲。」
舍南打個眼色，讓加沙帶剛力療傷，自己則散發鬥氣準備大戰，道：「我想，你跟你身後的天人不相伯仲，恐怕我也不是你的對手。」
滅我感應對方異能，不禁汗顏道：「你一直沒有使盡力量，我們都低估你的實力。」
舍南搖首道：「不，我以前的確弱得很，難道你忘記我應付交爺爺的結界時有多狼狽嗎？可是我的確很用心苦練，先以你作目標，然後是阿首羅本人，最後是她的天人。但你也很努力，如今的力量比一年前強多了。」
滅我還未抬頭，嘆惜道：「我不想與你交戰，畢竟你曾是我的主人。」
舍南吐一口氣，蓄勢待發道：「我也不願，但世事往往未如人意。」
雙方未動手，已感受到對方戰意，明明互相賞識，卻不得已成為敵人，但也可以解開雙方一直在意的問題，究竟誰更強呢？
舍南首先動手，正面給予重拳，滅我亦還予重擊，舍南右手五指拑住劍身，左手探出五爪，抓向對方的左胸。滅我當即斜身，險用腋下夾住舍南左手，右腳踢向舍南胸口。
舍南忽然弓背，完全化去滅我的腿勁，與向來硬碰硬的鬥士打法大相逕庭，可是雙方都沒拘泥，滅我下三路攻不成，便用額撞。舍南亦彷彿與滅我心意相通，仰身避過，肚皮頂過滅我的腿，滅我右腳立時脫臼。
滅我御劍飛行，未致失去重心，但劇痛難當，馬上振臂，大劍震動脫開舍南的手，他便乘勢退後數米。此時舍南逞降落之勢，畢竟鬥士不曉飛行法術，只憑一點鬥氣暫留半空，而舍南逢半空激戰，降落時往往採守勢，滅我看準機會反擊。
大劍蠢蠢欲動，滅我劍指舍南，即引發天雷──此天雷比對付剛力時更大、更灼熱。
舍南無處借力，無從閃避，但是渾身鬥氣使天雷折射開去，使地上戰場生靈塗炭。
滅我驚見守方也死傷無數，不敢再用殺著，乘劍直衝舍南，展開近身戰。
舍南樂見滅我迎來，避過一劍，踏上劍身，借力再次升上半空，再蓄勁踢出一腿。滅我及時舉起劍柄擋去，還騰出右手化出金光劍，伸向舍南咽喉。舍南即攤開雙手於胸前，掌心散發鬥氣，形成力場，金光劍寸步難前。但滅我靈光一閃，金光劍即化成長蛇一般，繞過力場阻隔，攻擊背部，舍南隨即斜身避過，但露出空隙。
空隙只出現剎那，滅我大劍砍落，舍南的右肩即掛了彩，連忙退後重整架勢。
舍南按住傷口，除了劇痛，還時有感到痳痺，心想是燦金大劍上的閃電所致，道：「只有殺死你，我的傷口才會好過來嗎？」
滅我全神戒備，不置可否。
舍南看不出對方有絲毫破綻，無處入手，但戰鬥越持久，他敗陣的機會越大，惟有動用「血的力量」，紅光包圍全身。他一直堅持不用，只因他的戰血太厲害，厲害得難以自制，消耗亦極大。
滅我見舍南舔血，便知道要決勝負，隨即雙掌合什，金光劍和燦金大劍均消失，默諗咒語，忽然仰天長嘯，身體散發光芒，無處不能化劍，一臉平靜。
雙方都知力量不能持久，卻沒有人先進攻，他們彷彿在眼神之間交戰，誰先動搖，便是輸家。但戰鬥總不可能無了期延伸，只是十秒，他們已幾乎耗盡異能，舍南的紅光率先減弱，下一秒金光已包圍舍南，萬劍齊發。
舍南渾身傷痕，命懸一線，但力量也在此刻冒升至極限，雙眼發出紅光，瞬間突破重重圍困，刺穿滅我的胸口。
兩人同時脫力落地，阿首羅的火鳳也神速趕及接住滅我，舍南卻重重摔到地面後，才有默那鄉的騎兵出現，抱起舍南，退回陣中。
彼方阿毗在前綫，不知道舍南戰敗，但留意到守軍愈來愈頑強，己方麥那軍已幾乎全部陣亡，默那軍苦苦支撐，尼蘭軍亦焦頭爛額。他仔細觀察，不斷有士兵從伽南鄉內湧出，心想是打贏右方戰綫的援軍支援正面戰綫，今仗鐵定無功而還，遂下令退兵。他們在途中匯合左方戰綫，幾員大將才知道舍南重傷。
阿毗焦急萬分，心想舍南是一鄉之長，假若有任何閃失，默那鄉必然動盪不安，當下快馬加鞭回營。然而尼蘭軍的阿若流叫住他，微笑道：「你急甚麼？」
阿毗正氣上心頭，但瞥見阿若流笑容陰森，即察覺不妙，馬不停蹄離去。
可是阿若流手下眾多，一名下屬一箭擊中阿毗坐騎，立時人仰馬翻，可憐阿毗高齡老軀墮馬，折斷幾根骨頭，動彈不得，此時又見尼蘭軍圍攻默那和麥那兩軍，殺得血肉橫飛，而阿若流則與錫利安並駕前來，洋洋得意，便道：「你……你們是伽南鄉的奸細？」
阿若流大笑幾聲，道：「難道你只以為伽南鄉是你的敵人？」
阿毗腦筋一轉，喉嚨湧出熱血，忿忿不平道：「錫利安，你竟然出賣……」
錫利安使一招法術，泥土封住阿毗的鼻子和嘴巴，不過半晌，阿毗滿面紫黑死去，錫利安則吃吃笑，滿口吱吱聲。
此時，尼蘭軍繼續殺戮默那和麥那兩軍，勇悍和麻木，不可與戰爭時同日而談。
首領阿若流自若地整理裝束，愈久觀看屠殺，愈是心花怒放，笑道：「兄弟們，消滅沙摩地吧！」
（待續）
上一篇：《伽雅》五十三、沒有真正的勝利
下一篇：《伽雅》五十五、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