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8-11 10:49:35逸
《伽雅》五十三、沒有真正的勝利
五十三、沒有真正的勝利
默那軍連番失利，失去幾員異能人，主帥阿毗認為進攻兩個月仍未見成果，對方的防備反而愈來愈堅固，己方士氣大受動搖，應該出動王牌。他向下屬傳達幾道命令，便向舍南說：「差不多是最後一擊，說不定要借助你的力量。」
舍南居中端坐，強壯的軀體蠢蠢欲動，心情卻異常平靜，道：「爺爺認為這場戰爭怎樣？」
阿毗猶豫片刻，才答道：「比想像中有趣多了。」
「有趣？」舍南禁不住大笑幾聲，道：「竟然是有趣？爺爺外表是慈祥的老人，內裡卻是好戰的惡鬼啊。」
阿毗皺眉道：「你怎麼了？平日不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舍南立時回復平和，道：「對不起，我很久沒有上戰場，一時失儀。爺爺，你是軍人，五年前兩場戰役之後便沒有打仗，所以鬥志特別旺盛。可是我真不想打仗，不能像爺爺般輕鬆面對。」
阿毗向來欣賞此後輩，不像其他族人嫌棄他的出身，寵愛的孩子發愁，便道：「我們發動今場戰爭，無非為保護鄉土完整，即使有任何傷亡，也沒有人可怪罪於你，所以你不用太自責，也不能因為私情而誤了公事。」
舍南默默點頭，掩藏不安，不敢坦白他發動今次戰役，皆源於自己的私慾。
此時，麥那軍及尼蘭軍的主帥先後入營，共議戰略。
阿毗為聯軍統帥，吸納各方意見，最終敲定佈陣，今仗主力是麥那鄉的大砲部隊，待大砲擊毀圍牆，便到擅戰的尼蘭軍大演身手。然而根據數次交手，敵軍的滅我和阿首羅穩守正方，難以攻陷，左方有強大的白象和少年鬥士鎮守，也不容易對付，反而未嘗甜頭的右方戰綫最為有利。
舍南聽見右方戰綫，格外在意，道：「右方由我包辦。」
阿毗略感意外，凝重道：「對方看見你，必然集中火力對付你，假如你加入右方戰綫，我們反而難以實行戰略。總之不到最危急的時候，你也不要出動。」
舍南卻甚執著，道：「不，與其留待救亡，不如及早奠定勝局。」
在場還有其他地方軍的主帥及將領，麥那鄉的黑袍人也一直沒有發表意見，正當阿毗和舍南爭持不下，他突然插嘴道：「我也同意舍南鄉長的見解呢！」
阿毗瞪看黑袍人，慍道：「錫利安將軍，你有何貴見？」
黑袍錫利安微微鞠躬，道：「統帥太客氣，我只是認為舍南鄉長本領高強，沒有人能阻擋他，而且身份特殊，假如由他打頭陣，一定能振奮我方的士氣。」
舍南與錫利安不相熟，也疑惑此人會否陷害自己，但難得有人支持，便道：「錫利安將軍所言，正是我所想，未知大家意向如何？」
與會八人，默那鄉的代表除了舍南和阿毗，還有名曰黃沙的年青將領，他是舍南的下屬，此刻自然贊成。麥那鄉兩人以錫利安為尊，也贊同由舍南領軍。其餘三人為尼蘭軍的重要人物，主帥為尼蘭谷主阿富樓的族兄阿若流，兩名大將為族弟剛力和加沙，也認為舍南適合當主將。
舍南如願以償，立馬回去私營準備。他找衣物時，偶然翻出一部簿子，內頁上密密麻麻，盡是伽雅的筆跡。自從夫妻決裂，舍南命人搬走伽雅的物品後，偶然在書房的抽屜底部發現。上面是伽雅的讀書心得，談及沙摩地的歷史，他讀過很多遍，內容卻已忘記得乾乾淨淨，但他每次遠行，都會放進包袱，閒時偶爾讀數頁，打發時間。
下屬通報，大軍已整束待發，等候他入陣和指揮。
他馬上藏好簿子於衣物箱，穿上作戰用的軟甲，以備防禦一般武器，便步出帳營，騎上下屬牽來的坐騎，叱喝一聲便帶兵出陣。不過他屬於異能者編制，領兵之任其實由黃沙擔任。黃沙也是高大的年青人，比舍南年長幾歲，平民出身，兩場戰役後加入軍隊，五年間從小兵升任為將軍，全仗阿毗和舍南再三提拔。
夜裡行軍，黃沙瞥見舍南目光散渙，便道：「舍南，待會不要心軟。」
舍南回過神來，看見黃沙雙目炯炯有神，道：「你很期待這場大戰吧？」
黃沙不諱地承認，道：「我加入軍隊五年，只剿過幾次山賊，今次是第一次參與正式戰爭，之前對陣幾次都嚐不到甜頭，功勞都給麥那軍和尼蘭軍搶去，愧對阿毗爺爺和你，所以一定要在總攻擊爭氣，為自己、為默那軍討回面子。」
舍南暗地嘆息，卻一臉安然，道：「我們當初估計錯誤才吃虧，如今已準備就緒，你就放心大展身手吧。」
黃沙肯定地點頭，隱約看見前方有火光，又瞬間熄滅，心想距離圍牆尚遠，便舉手示意停軍，命令暗傳至後方，千人部隊立時停止前行。不久探子回報前方有一隊人馬，隱伏於山林之中，未能估計人數，驟看不少於一、二百。
此時，後方的麥那軍將領前來，問起何事。眾人商議此兩個月之間，木那鄉、莫那鄉和沒那鄉已先後增援，而對方常用伏兵夾擊，樹林中的人馬也可能是伏兵，猶豫好否先襲擊伏兵，再一舉進攻圍牆，不過又有人認為襲擊伏兵會打草驚蛇和耽誤行軍，令進攻圍牆更形困難。
舍南是名義上的領軍者，眾人以他馬首是瞻，他道伏兵不會輕舉妄動，否則自取滅亡，而己方已經知道伏兵所在，可提早防範；再說各路軍隊按照戰略行事，己路若有耽誤，承擔罪名事小，連累同袍喪命事大，所以不能輕改戰略。最好先分兩支小隊反埋伏，堵住伏兵出路，再全軍加快進程，寧願早到達等待時機。
黃沙帶五十士兵繞路潛行向樹林，同時另闢途徑。先鋒多為騎兵，行動時嘈雜又顯眼，主力乃步兵和砲兵行動緩慢，反而需要先行佈陣。
舍南和黃沙先行，後方交由副將了當。他們看見藍色的結界，便下令砲軍攻擊，二十門大砲瞄準圍牆，幾乎同時開火！
轟隆巨響，震撼天地，舍南和黃沙都怔住剎那，紛紛想起五年前兩場戰役，北方三路城和世界三大城市的砲火齊轟沙摩地，生靈塗炭的慘況歷歷在目。戰後各大城國協議禁止輸出大砲及製造大砲的技術，可是利益戰勝一切，四路國和佛朗基城因出售大砲和砲彈爭取巨利，水準更超越原產地的拉普達城，僅五年間，四路國的新式大砲的射程和威力提昇逾兩倍，砲兵也取代騎兵，成為最大戰力。
然而，外人都不知道麥那鄉何時開始生產大砲，也不知道從何學習製造。舍南和阿毗得知麥那鄉有砲兵都十分驚愕，雖然威力未如城政府軍，但足以瞬間摧毀伽南鄉的圍牆，甚至整個伽南鄉。
砲擊果然越過結界，重重落在圍牆，其中十門集中轟炸城門，不到片刻已露出缺口。不過守軍亦迅速反擊，從小門湧向砲軍。領軍的黃沙知道砲軍無法迅速轉移射擊目標，故讓砲軍繼續轟炸圍牆，派騎兵迎擊守軍。
守軍本有弓兵，但礙於砲火轟炸，難以在圍牆上展開攻擊。可是轉移至陸地同樣不利，一來限於射程，二來為免傷及同伴，只能零星攻擊附近的攻方騎兵。
砲兵已經在圍牆上開了兩個大缺口，能容數十人同時通過。此時上空除了薄歌，還出現兩名異能者，是屬於正面戰綫的滅我和攻方異能者。舍南一直留意薄歌的舉動，天人早就看見此方戰況，但沒有施以援手的跡象，反而令舍南不安。
黃沙忽然道：「找到對方主將！」
舍南的目光旋即重投戰場，馬上看見敵軍一名獨臂男子異常勇猛，手起刀落，連砍數人都是一招擊殺，正是當日囂張的男人朱鹿。
黃沙橫眉努目，抽起長刀，道：「我來上！」
舍南即攔住同伴，道：「且慢，你指揮軍隊，我來上。」他不待別人答應，已從馬背躍進戰場，箭矢一般衝向朱鹿，砰一聲巨響，一拳將朱鹿連人帶馬衝出數十米外，不過他舔一舔手背，不禁讚嘆對方反應極快，換著其他常人，身體早就破了洞。
突然間，一道黑影瞬間襲來，他連忙交叉雙手抵擋，但黑影沒有撞上他，而是一把利器刺向他的小腹。他頓感痛楚，匆匆後退，但還是被割破肚皮，渾身血液，可是他沒有給嚇倒，反而借助傷口的血，逼出渾身異能，一手抓住對方的利器，另一隻手打向對方面龐。可是對方決意抽身，他竟無法緊執對方武器，還落得滿手鮮血，道：「終於可與你交手。」
眼前的藍皮膚少年手持寶劍，正是薄歌，道：「你的力量更精純了。」
舍南逼出異能，傷口止血，精神奕奕道：「我之前見識過你的厲害，所以一直鍛鍊。」
薄歌道：「可是無論你如何努力，也無法打贏我。我不屬於這個世界，假如我消失，亦不代表你打贏我，而是阿首羅耗盡力量而已。」
舍南淡淡笑道：「你要告訴我，我的理念一直都是錯誤？」
薄歌點頭道：「沒錯，不過你也可能從我身上得到益處，這要看你的造化。」
舍南吐一口氣，鬥士獨有的異能已運行全身，散發出若隱若現的白氣，道：「今日就作了結吧。」
薄歌也舉起寶劍，卻道：「可惜勝負不決於你我之間。」接著聯軍的後方傳來鬨動，舍南回望身後，看見一支前所未見的軍隊，攻擊他們的後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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