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08 22:44:17

《伽雅》二十二、逐鹿伽南

二十二、逐鹿伽南


新聚落名「伽南鄉」,倚河而建,除了供農民居住的近百間平房,安置首五十個木那家庭,還有十二座供默那和麥那鄉民居住的大宅。儘管木那鄉民待遇較差,但他們在家鄉時沒有房屋和農地,僅靠鄉公所供食用居住,如今無須寄人籬下,又保證有足夠餬口的耕地,已大感欣慰,沒半句怨言。聚落還設有中央廣場,圍繞廣場是學校和商店,碼頭和貨倉則建於尼蘭河的支流旁邊,處於聚落的西沿,通往默那鄉和木那鄉。

伽雅的住所兼辦公處設於廣場側,窗外是廣闊無邊的大地,想起將會是良田萬頃,份外心曠神怡。

舍南從後摟住伽雅,道:「我明天就要走,今夜就好好陪著我吧。」伽雅心想,我不陪著你,難道會陪侍其他人嗎?但她沒說,只欣然點頭。

他們抵達伽那鄉已一個月,木那長老超法根據指示,分配土地予農民。

麥那鄉的技術亦終於發揮功效,提供最佳的工具及開墾方法;聲名狼藉的目柔原來早已視察,建立完善的水網絡和阡陌,以前木那邊境的草原,變成萬頃良田。與此同時,默那鄉民主持的集市開始運作,鄉校亦開始授課,伽雅看見數十個孩子浩浩蕩蕩上學,便滿心歡喜,舍南在身邊說:「希望我們的孩子快出生。」

冬天,她懷孕了。她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新聚落的化身,決定無論子女,都喚作伽南。

時光飛逝,她的孩子出生,是一個壯健的男孩子;他出身之時,正是伽南鄉第一次收成,意外的大豐收彷彿為伽南鄉的發展奠下基石,吸引更多的木那鄉民移居聚落。然而一直緘默的城政府得知收穫豐富,終於悄然出動。



某日,男下屬烈日突然跑到伽雅的住所,氣急敗壞道:「夫人,政府來鬧事了!」

伽雅產子未滿一月,精神不振,周身痠軟,好不容易才登上驢車。

烈日引路,其妻白虹參扶伽雅,抵達聚落東沿接壤邊界的土地,看見一名身穿黑色官袍的男人,率領數十名帶劍士兵,望著良田似作點算。

伽雅遂上前打招呼,道:「請問閣下是誰?」

「你就是這裡的領袖伽雅嗎?」黑袍男人打量一下伽雅,板著臉道:「來人,拿下她。」

幾名侍衛立時欲逮住伽雅,但伽雅的兩名下屬立時制止,男下屬道:「你們憑甚麼拿人?」

黑袍男人年已半百,左邊面頰有一道疤痕,神情嚴肅,道:「你們私自建立這個伽南鄉,觸犯法例,我現以新路城政府之名,要求你馬上投降,否則我們會用適當的暴力。」兩名下屬護主心切,也不曉得城政府的地位,只管推開對方,可是兩人哪裡是士兵敵手?偏偏擋住。

其他鄉民看不過眼,紛紛上前推撞,伽雅擔心有人受傷,先喚止雙方,再問道:「請問我犯過甚麼罪,你需要抓我呢?」

黑袍男人也不想引起混亂,命令下屬停手,道:「你們非法使用土地,法院已發出緝捕令,緝捕你去本城。」

伽雅早料有此一日,舍南早已教導應對,遂按照答道:「此聚落在默那鄉的領土,不受限制用途,而且是我丈夫家族的私人土地,難道我們興建房屋,安置我們的工人,也屬違法嗎?」

黑袍男人卻道:「政府早已預料你狡辯,你拿默那鄉的領土建房子,不是普通的非法使用,而是非法建立新聚落,這裡不是農場,而是造反的賊窩!」

伽雅面色一沉,皺眉道:「請別誤會,我只是商人,這裡只是普通不過的農場,並非甚麼反賊的賊窩。我們的帳簿已清楚紀錄這裡的收入,全部會繳納稅項。默那鄉的戶籍冊亦有所有工人和家屬的資料,他們現在都是默那鄉民。」

黑袍男人道:「哼!這些都是你片面之詞,雖然你的丈夫是默那鄉鄉長,但是法院的緝捕令不可違抗,假若你再反抗,罪加一等,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

「好不威風,」天空突然傳來聲音,一名禿首老人騰雲降落,正是木那長老超法,道:「不知會否看在老夫面子,網開一面?」

黑袍男人蓮池看見超法,立時掩住自己的疤臉,恭敬道:「老師,許久不見……」

超法身披袈裟袍,露出骨瘦嶙峋的單肩,盤坐雲霧,道:「想不到你會加入政府,看來四年前的戰爭,對你影響太大了。」

蓮池煞有介事,只道:「學生維護公義,依法執行,非要請伽雅回去法院,請別阻撓。」

超法道:「老夫熟悉你的性情,假若要你聽我解說,你也不接受吧?」

蓮池一面難為,抱手道:「請老師見諒。」

伽雅知道自己被抓,一年建立的成就便付諸流水,低聲道:「長老,有何辦法?」蓮池倒不讓超法回應,即下令行動,政府侍衛立時群起出動,伽南鄉民亦不示弱,立時一場混戰。

混戰阻礙視線,但超法感應蓮池的異能,立時騰雲堵住去路,果見蓮池正向伽雅動手,即遠距發一條雲鎖鏈,欲鎖住對方。蓮池感背脊一涼,橫身閃避,超法一招未收效,立時抓住雲團,雲團便隱約冒出藍光──乍現一雙藍色光束,直擊蓮池。蓮池伸手張開冰盾,光束穿過冰盾便折射偏去,然後化一扎冰刺,同時散擊超法及伽雅等人。

兩名下屬烈日與白虹展露身手,敏捷地帶伽雅避過,但虛弱的伽雅遇上異能,登時暈倒;超法早知伽雅體質,先行救起對方,騰雲遠去,任誰也追不上。

伽雅悠悠轉醒,乍見身處半空,伽南鄉已成黑點,忙道:「長老,其他人呢?」

超法正閉目感應戰事,道:「我帶你去宗霧家暫避,然後回去救人。」伽雅登時道:「長老,我的孩子!」超法道:「好了、好了,放心好了!」

伽雅見超法神色凝重,似爭鬥中失利,但對方顯已盡力保護,不敢再加強求,只得祈求聖主保佑兒子,心急如焚。



他們轉眼抵達宗霧家,超法不留片語便回程,宗霧出門辦事,只有木蘭在家,她還未知出砸子,笑面迎道:「怎麼突然回來?」

伽雅見婆婆即熱淚盈眶,哽咽道:「政府來問罪,還未救出伽南。」

木蘭登時面色一沉,馬上差遣侍婢聯絡丈夫和兒子,又安慰媳婦道:「政府的目標是你,不會留難其他人。」

伽雅慌張道:「不,政府帶同士兵來,顯然要捉拿我才罷休,假如他們脅持兒子,我也不得不就範。其實我們沒有做壞事,不如讓我跟他們走……」

木蘭即搖一下伽雅,道:「傻瓜,你既是沒有做壞事,便不應跟他們走,只有罪人應就範。」

伽雅清醒過來,卻感全身乏力,心裡想起無所不能的含恩,道:「婆婆,我們馬上找九夫人,說不定有法子。」

木蘭也被一言驚醒,勉強笑道:「真是好主意,你很聰明。」

伽雅卻沒高興,心想,雖然舍南早已告訴她,政府或會諸多刁難,卻不料對方竟強行抓人,然後又滿腦子未滿月的兒子。

待過幾刻,超法終於騰雲歸來,手中正是襁褓中的伽南。

伽雅興奮接過兒子,親了幾下,卻不忘道:「長老,情況如何?」

超法面色甚差,道:「蓮池見不得逞,也不敢隨便來深入你們的大本營,但他決定駐守聚落,看來鄉民已不能正常生活。」

木蘭尚是冷靜,道:「我們已收割稻田,但菜田和牲畜卻不能不澆水、不餵食,待你公公歸來說情,看一看能否保住鄉民生計。」

伽雅點點頭,看見兒子眼睛明亮,像望著她傻笑,隨即安心過來,道:「我身為領袖,總不能拋下鄉民不顧,要馬上回去。」

木蘭和超法不無同意,但回去等同送羊入虎口,必須確保萬全,適逢滅我也來到,原來他與羅睺巡視農田時,得知伽南鄉遇意外,馬上啟程與超法擊退蓮池,只是超法騰雲較快,滅我既要善後,又要騎馬,所以較慢。

木蘭見滅我便放心幾分,問道:「孩子,情況如何?」

滅我躬身敬禮,答道:「羅睺先生正與對方交涉,我想請長老往本村走一趟,長老騰雲快,請帶來我們鄉長來主持公道。」超法亦有此意,答應一句便起行,但大家明白一來一回,最少得花半天。

伽雅讓木蘭的侍婢接過孩子,道:「婆婆,有滅我保護足夠安全,請准許我先回去,孩子就暫請婆婆照顧。」

木蘭向來冷靜,雖見媳婦面色蒼白,但穩住大局要緊,聚落不可一日無主,遂吩咐滅我多帶兩名異能戰士同行,還握住媳婦雙手,語重深長地囑咐:「你千萬不要以身犯險,打鬥就留給其他人,你是伽南鄉的領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性命。」

伽雅點點頭,就與下屬策馬起行。

四騎從宗霧家出發,馬不停蹄回去聚落,看見碼頭對岸有上十個帳營,滅我便道:「他們竟然紮營,我也得想辦法驅趕他們。」

伽雅倒沒此等考慮,只顧心想政府業已插手,如何恢復鄉民的日常生活?

眼見一年以來,三地鄉民同心協力開發土地,自給自足,樂也融融,就不明白何以政府像要趕盡殺絕,難道不願人民安穩度日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