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 CaDen’Za

2009-06-17 11:20:51楊風

小說：墜落之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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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9日星期6 晴

是誰說過了？應該是古希臘的哲學家畢達哥拉斯吧？他過說：「靈魂因為受到懲罰，被繫縛在肉體當中，就像葬在墳墓裡，靈魂被葬在肉體當中。」

我並不怎麼相信靈魂的存在，但最近，像這種靈外有肉、肉外有靈，靈可以和肉分離的說法，卻漸漸深植我心。

阿村的肉體早已化為泥土了，但他的靈魂卻還活著，一直禁錮我，禁錮我的靈魂，甚至禁錮我的肉體。可笑的是，用來禁錮我的靈魂和肉體的，卻是另一個尚未腐爛，還活得好好的男人肉體！

愛上色情SPA，是阿村過世後一、兩年的事。今天，農曆4月15日，離阿村的忌日還有兩天，月亮又圓又亮。院子裡那棵白杏樹，新葉一片片，在月色下，發出粼粼銀光。然而我無心欣賞。

阿村剛剛往生那一、兩年，我會在他忌日的前三天，開始禁慾、吃齋。但後來，我改變了作法。總覺得既然他走了，再為他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今夜，更不相同，我猴急地穿上外衣，來到東區一家同志色情SPA店尋歡。一路上，圓月時而躲在雲縫裡，時而探出頭來，笑瞇瞇的，早就看慣了我這種放浪的行為。

和前幾回一樣，我點了那個又黑又壯的指壓師。通常，我都會點新面孔的指壓師，大概是想嚐鮮吧！想尋找另一種意想不到的刺激。但最近幾回，卻有點不一樣，總是點了同一個指壓師。

昏暗的小房間，情趣燭光台上，挺出碩大一根陽具形狀的肉色蠟燭，燃燒時，還流著乳白色的臘燭油，像極了男人高潮時的情景。冷氣口吹下來的涼風，把火舌吹得搖搖晃晃，興奮地閃爍著，就像指壓師的舌頭，把你舔得全身扭動，心癢難過。那條盤在指壓師右臂上的蛟龍刺青，也跟著搖首擺尾，沒幾分鐘，連靈魂都給吞噬掉了。指壓師的左臂，則刺著他的英文名字：Eric。

全身脫得光溜溜，只剩下一條半透明緊身丁字褲的Eric，開始在我身上塗摸香氣四射的精油。通常，我會選用薰衣草氣味的香精，有時也會選用檀香或檸檬香。Eric總是用他的手肘，有意無意碰觸我那敏感地帶，才不到五、六分鐘，我就不爭氣地結束了亢奮狀態。

好像是心理分析學派的老祖宗弗洛伊德吧？他說過：「為了不使他的肉慾玷污他所愛的對象，他會找一個無須去愛的人，和他作愛。」也許你會問我：對於Eric，你曾經有過一絲絲的愛嗎？其實，我自己也常思索這個問題。每一回，在最緊要關頭的時刻，我都會使盡吃奶的力量抱住Eric，彷彿要把整個生命交付給他似地，也彷彿要把他的靈魂緊鎖在我身體上似地。緊接著，總是歇斯底里大叫：「Eric，我好愛你！我好愛你！」但事後還是意識到，在我內心的黑暗處，還存放著那麼一丁點的失落感和罪惡感。頭一回，還無緣無故想起阿村，以致流出眼淚來。

「怎麼流淚了？」

「沒什了啦，爽過頭了，汗水啦。」

學生時代讀過《約翰．克里斯朵夫》，那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法國小說家－羅曼羅蘭的巨作。這部小說當中有這麼幾句話：「愛人的不被愛，被愛的不愛人，愛而被愛的終究又有分離的一天。」我好喜歡這幾句話，年輕時代，曾把它們恭恭正正抄錄下來，當作我的座右銘呢！

興奮過後，我大字形地躺在床上，讓Eric幫我擦掉汗水和黏乎乎的體液。口裡則喃喃唸起《約翰．克里斯朵夫》裡的這幾句話來。Eric顯然聽到我在喃喃自語，停下手來問我：

「你說什麼？」

「沒什麼啦。」我回答了，卻又補上一句：

「我說：我愛你──」

我總是習慣把「你」字的聲音拉得長長的。

「少來！別唬弄我了！」

Eric說了，低下頭來吻了我一下，然後繼續在小房間裡收拾善後。燭光下，他的腹下晃呀晃的。大概是沾滿體液的緣故，還閃爍著亮光呢！他轉過身去，在他背上那幾條紅咚咚，被我抓紅了的血痕，竟燦爛地對我笑了起來。

（待續）

＊以上圖片下載自網路，若有侵權，請告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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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彤 2009-07-05 06:40:08

是嗎？與一個不愛的人做愛～～
是因為怕玷污真愛嗎？

還要想想看~~

旅人 2009-06-19 10:44:02

Eric暫代阿村了
佛洛伊德來看小說男主角啦

請問詩皇5月9日，寫到六月，小說進展如何

小洋子 2009-06-18 15:04:29

說實在的，我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出這第一句話
但它的確對我衝擊有點大，我看見自己內心翻越的高度
如何讓一池透徹的水染五顏六色的珠滴

我看過很多人的文字，總覺得用文字可以好好認識一個人
但前幾天我母親跟我說，文字會欺騙人的眼睛
我很難以接受，不過我並不會全盤否定
於是，我又開始重新認識人與人之間的定義和文字表達
究竟會造成自己與人有多大的出入和自身的行動力

每個人都喜歡看書，喜歡表達意見
但現實的衝動與內心的理想世界似乎也差很多
我很納悶這點，究竟我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跨越書的迷思

今天已邁入第五天了，書就像被我剝掉的香蕉皮
我看見的並不是我所看見的
忽然那撕碎的香蕉皮消失了，而我居然聞到了它的香

我的感動，並不會因此而停頓在人們所認為的表象
當我又邁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它又會是我詩的潔淨臉孔

獻給我最愛的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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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小洋子的鳳凰木，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