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20 16:29:12楊風

金賽與傅科(3)



然而,「本質主義」也在較近的同志平權運動當中,被認為有嚴重的盲點。他們認為:本質主義恰好給了那些歧視同志的異性戀者一個最好的證據和藉口,用來證明同志原本就不同於異性戀者,有著低人一等的不變基因。

這樣的疑慮,也在台灣的同志平權運動當中發燒。就讀台灣大學的女同志小妨,就曾這樣說:

同志運動早期提出一種「本質論」的說法,來要求社會認可其合法性:我生下來就有同性戀基因,所以你不能歧視我。但是以本質論為策略時,不會挑戰權力中心。因為我們無法改變自己。也會比較不容易碰到基礎的問題,例如,不能挑戰性的階級化,同性戀仍然是劣等的。[見:《我們是女同性戀》(碩人出版公司),頁111-112。]

小妨指出,本質主義的盲點在於:同性戀和異性戀既然具有不同的基因,這種不同的基因,如果被階級化,那麼,同性戀者還是可能(事實已經)被列入劣等階級當中。這是小妨擔心本質主義「不能挑戰性的階級化」的原因。




在這樣的疑慮之下,一些同志運動的參與者,開始尋求新的運動理論,那就是傅柯的「反本質主義」或「(社會)建構主義」。而金賽的性學研究──性偏好是流動的,自然也成了理論之外的實際證據了。

依照這個新理論,同志可以向異性戀者「嗆聲」:別神氣,你也可能是個隱性的(或變成)同性戀者!不必歧視我,你並沒有高我一等!

這樣看來,金賽或傅柯的主張似乎成了可以取代本質主義的運動理論;但事實並非這樣,還是有很多人不滿意金賽或傅柯的說法。他們的主要疑慮是:如果沒有同志的不變「本質」,很難說服異性戀者認同他們天生就是異於常人,因而必須加以尊重。

卓施瓦•蓋姆森(Joshua Gamsom)就曾批評傅柯的解構同志本質,使得同志族群的「邊界」變得模糊。他說:「解構身分類別,模糊群體邊界。」而當同志的群體邊界變得模糊時,同志這一族群就沒有固定、堅實的身分和範圍。「沒有一個堅實的群體身分,就無法提出任何要求」。換句話說,當同志這個群體沒有固定、堅實的邊界時,「它就難以完成任何集體行動」。[見:卓施瓦•蓋姆森(李銀河譯)〈身分運動非自我解體不可嗎?──一個酷兒的兩難問題〉,收於葛爾•羅賓(Gayle Rubin)等,《酷兒理論》(北京:時事出版社,2000。)]

顯然,在卓施瓦•蓋姆森的眼裡,傅科的建構主義,將同志的本質解構了,對於同志平權運動,不是有利,而是有害的。




而在台灣,就讀台灣大學的女同志小是,就曾露骨地說:「有人以本質論才容易接受自己。所以我認為一些反本質論的看法也似乎在攻擊同志的另一種聲音。」(同前書,頁112)而黃道明在一場名為「同性戀的政治」的座談會中,也這樣呼籲:

在不違背解構的精神之下,在運動的場合下,特別在台灣脈絡裡面,有一種策略性的本質主義,對同性戀同志而言,這是絕對必要的。[見:何春蕤《性/別研究的新視野:第一屆四性研討會論文集》(元尊文化公司),頁199。]


到底在同志的平權運動當中,要採取女同志女性主義的「本質論」或是金賽、傅柯的「反本質主義」(建構主義)?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克里斯汀•艾斯特伯格(Kristin G. Esterberg)已經為我們回答了;他說:

無論是建構主義還是本質主義,都不能提供一個對人類的性的完整的解釋。……歷史的真實,則處於這二者之間。[克里斯汀•艾斯特伯〈身分理論:女同性戀和雙性戀的重要性〉;收錄於:葛爾•羅賓(李銀河譯)《酷兒理論》(北京:時事出版社)。]

(2006年9月12日)
楊風 2006-10-11 09:43:20

nicholes:
可惜沒看過《鳳凰四重奏》.

我也看過一部由凌波主演的”我父我夫我子”也是由凌波一人從年輕演到老.不錯的電影喔.但可能太久了,恐怕連DVD都租不到了.

nicholes 2006-10-10 22:33:01

楊大哥
男能已經不再可貴
遺留下來的
只有燃燒過后的灰燼
一堆垃圾
看我那里人氣下跌就知道了
最近看了《鳳凰四重奏》這一部香港電視劇
好喜歡女主角佘詩曼一人分別扮演四個角色的安排
四個分別生活在不同年代(清朝、五四年代、六十年代和現代)的女性奮斗故事。
同一人演出不同個性照型的人物,真有趣
也許有空我也要來一部《同志四重奏》
分別書寫不同年代的男男相戀故事
帶出四代男人的悲歡離合....

楊風 2006-10-10 19:46:20

旅人學長:
”性史”真的大部頭,看得人眼花潦亂的.還好有中譯本.我都是蜻蜓點水似的看,當消遣,也就不覺得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