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哥哥和我大學都選了理工科系，但對於文學的喜愛彷彿天生。似乎是得自父親這一家族的遺傳。

然而上大學以後，除了理工科系沈重的課業壓力，能和我共賞詩詞的朋友也少了。只能偶爾唸唸｢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

雖從未刻意培養，但小咕嚕小瑀魚兄妹也自然而然地展現了對於文學的喜愛，幾乎要與兄妹倆在自然和繪畫上的興趣難分軒輊、並駕齊驅。

有時是從孩子找我討論文言文、推敲詩詞字句的意義時感受到，有時則是從閱讀他們在期末整理出的一疊手寫題答案卷。我則會半開玩笑著說：讓「30多年前的國文小老師」幫妳/你看看。

小瑀魚最近對白居易的『琵琶行』特別感興趣，在網路上找了影音來播放，間或問著我句中某一字詞的意義。

記憶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就在播放到某一句時，我的腦海竟浮現了30多年前，站在講臺上、黑板前詮釋著琵琶行的莞莞老師，她的聲音，表情，頭髮的柔軟和光澤...。

原來，琵琶行不只貯藏了潯陽江頭失意的江州司馬與琵琶女相遇的情境時空、以及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也貯藏著16.17歲的我與莞莞老師相遇的記憶。

今晨帶小瑀魚往舊社國小參加語文複賽的路上，小瑀魚一邊唸著已熟記的詩句，一邊向我探問琵琶行後面的句子。我唸出詩句後，會再以自己對於詩意的理解略作詮釋。理解-共鳴-進入詩境，之後的記憶才有意義，我是這樣相信的。

某些時候，我感覺小瑀魚的眼光，漸漸把我視為一處剛被她發現的寶藏：原來這些媽媽都會，而且好熟悉。我會和她分享國高中時期，她舅舅和我是如何愛讀文學。

在某一次等紅綠燈時，我忍不住認真地跟小瑀魚說：我們可以一直都是一起欣賞詩詞、討論詩詞的好朋友嗎?

在前往語文複賽會場的路途，我們也無意間以『琵琶行』為彼此貯藏美好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