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灣澳去來 有感 106-5-27~28
回想初次造訪此地,是二十年前山行友人陷於喪父之痛時。他一語不發地驅車行過彼時曲曲幽幽的北宜公路、蘇花公路,坐在後座的我和芳,從後照鏡中望見他的眼裡噙了滿眶的淚水。
一路未歇,直抵漁港,復又不發一語地帶我們爬過消波塊,來到一處隱密海灘。腳下踢著像用黑芝麻粉和麵糊和勻、烤硬了似的餅乾狀石礫。粉灰色的穹頂之下,籠罩著一徑粉灰色的海水。
二十年來,那是只讓極少數知心好友知道的心頭祕境:港灣裡清澈的海水,與冷肅的礫石灘地,始終停留在當時、她無比清麗的容顏。
誰知這個連假,這裡竟然都是人。導遊帶了一團又一團趿著拖鞋的人群上上下下鑽爬過消波塊,將二十年前那一語不發的神聖祕境,全都塞滿了人。是的,我無由悲憤,卻是無盡的悵然失落。
迎著風雨鹽霧,我和小量交換別後近況,惋惜這次竟未能同划小舟出海,行前直嚷著要和小量姊姊同划一艘的小瑀魚,自個兒蹲在一塊岩石上靜靜地看海、聽海,許久。
返家隔日收到先耘傳來的影像,彷彿仍維持著二十年前的灰階色調。只是雨勢、風勢都強得太多。
106-5-28蹲在巨石上看海聽海的小瑀魚.jpg (攝影:先耘)
106-5-28蹲在巨石上看海聽海的小瑀魚2.jpg (攝影:先耘) 【註】
106-5-28乍看彷彿武俠小說中人物的的小瑀魚.jpg (攝影:先耘)
昨日清晨至午間,我們經驗了東澳天候與海象的變化莫測,不免心生敬畏。
下午在南澳,撐著雨傘走了一段朝陽國家步道,感受島嶼的東北隅,迎著季風與洋面水氣,灌溉成的極度濃縮的雨林,
一日之間,又從東澳、南澳的霪雨霏霏,穿過雪山山脈,返回新竹迎接燦爛的夕照,剛好在天黑前幾分鐘返抵家門。
今天清早,才聽說昨晚蘇花公路又坍方了。
回信的此時,我想起鄭愁予的詩「小小的島」:
「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
.....
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披垂著長藤如髮
那兒的草地都善等待,鋪綴著野花如果盤
.....
雲的幽默與隱隱的雷笑
林叢的舞樂與泠泠的流歌
你住在那小小的島我難描繪
難繪那兒的午寐有輕輕的地震
.....」
這就是我們居住的「小小的島」吧,我深刻地領受了。
【註】
小瑀魚當時究竟在做甚麼?看見或聽見了甚麼呢?
後來我問了她,她說,她當時正在收集雨水。一路雨中行走,抵達這片礫灘時,她很想找個地方,利用岩石凹陷處的積水洗腳,但積水不夠多,於是就蹲在大岩石上頭,用雨傘耐心收集著雨水。
我好欣賞這個點子,充滿了創意。
當天清晨的東澳灣,天氣清朗,海面平靜。但一個多小時後,卻風雨疾來,海況不佳。海上天候的瞬息萬變,我們也領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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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_20170528_074724小咕嚕於清晨的東澳冷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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