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草記事﹒冷水坑生態人文工作室

2016-07-15 14:29:37玉山薄雪草

產地見學：有助牧場與動物福利蛋 10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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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是如此尋常、平民化，容易取得、又能提供飽足感與營養的極佳蛋白質來源。然而，我們多半對於碗盤中的雞蛋怎麼來習焉不察。當社會大眾越來越關注端上餐桌的食物來源，是否無毒、健康，我們是否真正了解雞蛋是如何生產的？產蛋的蛋雞又是如何被對待的呢？
當我們在環境倫理學課堂上熱烈討論著「自然的價值」與「動物倫理」，我們是否清楚台灣每年生產67億顆雞蛋的3700萬隻蛋雞裡頭，有99%的蛋雞被剝奪了各種自然棲居的習性和自由，被安置在不到一張A4紙大小的格子籠當中，被視為生產雞蛋的機器？我們獲取雞蛋太過容易，甚至將之視為得以大量生產的商品，人類飼養蛋雞，僅僅因為牠們的「工具性價值」，已不帶一點感恩、情感或敬意。
　

2016年四月份起，關注動物福利議題的主婦聯盟合作社，除原有的兩家人道飼養雞蛋的生產者，另新增供應動物福利雞蛋的生產者--有助牧場，讓社員能有更好的蛋品選擇。為了讓社員更了解台灣蛋雞養殖的現況，以及推廣透過共同購買支持動物福利蛋的理念，五月底，新竹分社邀請台灣動物社會研究社朱增宏講師來到關新站，分享「認識動物福利蛋」講座，並於講座後的午餐共食，一同品嘗由社員手做的有助動福蛋美味料理。

有些社員表示，吃過有助動福雞蛋之後，就自然減少使用其它牧場的籠飼雞蛋了；對新竹地區的社員而言，選擇有助動福雞蛋，更是食物里程最短的雞蛋來源。每位社員選擇或不選擇單價較高的有助雞蛋的原因各不相同，有助雞蛋與其他蛋品的差異在哪裡呢？今天的產地小旅行，就要帶社員實地拜訪有助牧場，了解生產動物福利蛋的牧場環境與養殖現況，並且讓生產者和社員面對面，解答社員們的問題。

節氣小暑。

剛過正午的盛夏艷陽，已將僅存的涼空氣節節逼退至綠樹蔭影下，與近水流處的土壤底層。

驅車離開新莊車站，奔馳在竹東與芎林的邊界，轉入陸豐里，朝頭前溪北岸前進，順著堤防邊小路直行，有助牧場就像是臨著河岸的一戶尋常農家。
停車於樹蔭下，牧場主人招待社員們飲用冰涼消暑的青草茶，地區營運主委也將親手滷製成茶葉蛋的有助動福雞蛋分享給社員們。

鐵板凳一張張在樹蔭下坐定，牧場的第二代經營者羅有助先生先為社員解釋了動物福利蛋中的「福利籠」(豐富籠)、「平面飼養」(平飼)、「放牧飼養」，與傳統「格子籠」飼養方式的差異。
「福利籠」由國外引進，提供蛋雞抓扒的人工草皮、躲避攻擊的棲架、生蛋時需要隱蔽空間的產蛋箱。
「平面飼養」空間在室內，但棲架與產蛋箱都加大，飼養密度降低，提供蛋雞充分的活動空間。
「放牧飼養」的室內空間與平面飼養相當，另提供有樹木與矮灌叢可躲避天敵猛禽的廣大戶外空間，有助牧場目前只養兩千多隻雞。然而，放牧飼養有可能會因其他野鳥的排泄物帶來禽流感病毒，較不易管理。

接著就由社員們提出疑問，兩代牧場主人羅家父子逐一回答：
1. 如果雞本身夠健康是否較不易生病？

回答：以有助的經驗而言，飼養的空間很寬敞，很稀疏地飼養，並且在雞飼料中加入益生菌，雞較不易生病。
此外，雞吃的飼料透明化，可讓雞與外界的藥物隔絕。
農場第二代羅先生指著後方的飼料槽說，有助牧場的雞飼料都是買原料回來，由牧場第一代羅世龍先生自行配料，並加入微量元素、海藻等。
在飼料中加入益生菌和中鍊脂肪酸如椰子油，因此，已經連續兩年嘉義大學化驗都沒有驗出沙門氏桿菌。
有助是以飼養土雞的方式飼養蛋雞，因此，有助的蛋雞老了之後肉質偏老，但香味與土雞的味道很接近。

2. 買到雙黃蛋是不正常的蛋嗎？是施打荷爾蒙造成的嗎？
回答：年輕的母雞因為卵巢尚未發育完全，產雙黃蛋的機率較高，並非施打荷爾蒙造成，營養價值是一樣的。

3. 有助的動物福利蛋都是由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認證嗎？
回答：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來看過，有助符合放牧飼養。如果認證是放牧飼養，就不能同時有平飼、格子籠、豐富籠。
農委會也不定期會來查驗，如果不符合會開罰。

4. 蛋雞大約多久淘汰？淘汰以後呢？
回答：一般蛋雞可生三年，有助牧場一年多就會淘汰。淘汰的雞會被農家買去養，收牠們的蛋，也是田間除草的好幫手，而且肉質仍然很好、並不比土雞差喔。

5. 氣溫高是否會影響雞蛋的生產？
回答：攝氏22~25度是最適合蛋雞生蛋的溫度，因此，夏天蛋少、冬天蛋多，跟乳牛產鮮乳的情形相仿。年輕的母雞受氣溫高的影響較小，夏季產能不會降低；年紀超過半年至八個月的母雞產蛋會受到高溫影響而降低。

6. 有助蛋盒的包裝是否只有一種？
回答：有助的其他通路有不同的包裝，10粒紙盒、塑膠盒、2斤、4斤裝的都有。給主婦聯盟有專門的蛋盒，因為十顆裝的價格會影響社員購買意願，所以用八顆裝。

7. 有助的蛋盒是否回收？
回答：蛋盒不回收再利用，是因為會有細菌交叉感染的問題。但應社員要求，下週開始會回收蛋盒，並以蒸氣消毒後，再重複使用。有禽流感病毒的蛋殼通過蒸氣消毒即可，但生蛋裡面仍有病毒，要煮熟食用。

8. 是否可以賣散裝的蛋？社員自備蛋盒到站所買？
回答：可以考慮。

9. 有助牧場的雞糞怎麼處理？
回答：賣給農家當肥料。雞糞是極佳的有機肥，尤其是種火龍果的果農。

10. 網站查到的舊資料中提到有助的蛋為紅仁蛋，是添加甚麼？
回答：現在有助已經沒有生產紅仁蛋了。
早期都是在飼料中添加「beta胡蘿蔔素」(天然的類胡蘿蔔素)，(羅有助先生拿出兩個罐子)，而且必須同時加「beta胡蘿蔔素-黃」與「beta胡蘿蔔素-紅」，蛋雞才會生出紅仁蛋。另外有些比較不好的廠商是添加一種「卡洛肥紅」色素。
有助牧場因為羅有助先生在兩三年前去(竹蜻蜓)綠市集，覺得應該讓消費者吃到食物的原味，決定不再在飼料中加beta胡蘿蔔素。
但蛋黃的顏色仍有可能因為雞吃進的食物(如牧草等)而稍微偏淡橘黃色，只要10顆蛋中偏橘黃色的蛋不超過三顆，都在正常範圍。

11. 飼料是否使用非基因改造的？
回答：目前都是使用基因改造的玉米和黃豆。台灣本土的玉米一年一獲，本土玉米的產能不足供應。黃豆當做雞飼料需要煮熟，目前也是由國外進口乾燥的黃豆。

12. 雞蛋的檢驗如何進行？
回答：不定期會有消費者端、店家、政府(衛生局與防治所)...都會進行檢驗，牧場端也會主動送檢。

13. 放牧飼養與一般格子籠飼養(一張A4紙大小養四隻蛋雞)的成本比較？
回答：格子籠是一張A4紙大小養2~3隻蛋雞。
放牧的成本是格子籠的三倍。人工三倍、時間也是三倍。格子籠雞的產蛋率在年輕的母雞幾乎無差別，但母雞較老的時候產蛋率會降低，甚至可能生出無殼蛋。

14. 蛋雞老的時候是在牧場屠宰嗎？政府是否有屠宰規範？
回答：是送去外面屠宰場，以人道的方式（電暈）為主。私宰會被罰款。

15. 小雞是農場自行繁殖的嗎？
回答：自行繁殖會有近親交配的問題，產蛋率不佳。主要仍透過繁殖場雜交，小雞會比較健康。

問答之間，陽光已然偏移。羅先生父子建議，帶社員們去走一走，看看放牧飼養現地。
走在牧場裡的小徑，先經過高高矗立的飼料槽，抵達第一間飼養年齡較大、準備要淘汰的蛋雞雞舍。社員們很訝異雞舍離我們來時的馬路這麼近，卻很安靜，未聽見雞的聲音。原來，受到善待的蛋雞，是平靜不喧嘩的。
夏日午後的陽光仍然熾炎炎地，多數蛋雞躲在室內乘涼，而在戶外空間活動的蛋雞，就在屋簷下蔭影裡的沙地上做起了沙浴。

往牧場另一頭，在另外兩座飼料槽的下方，是第二座雞舍。羅先生說，這間雞舍養的是專門提供主婦聯盟的蛋雞，要避免因人的參觀造成病毒交叉感染，只能遠觀不能靠近。

第三間是負壓系統雞舍，運用負壓系統可降低雞舍內溫度，專門飼養小蛋雞，但一方面耗電，二方面一旦有雞生病，幾乎全軍覆沒，目前未使用。

社員們對於有助牧場的雞舍一年半才清理一次雞糞，卻能夠保持沒有臭味，感到非常好奇。社員們紛紛猜測，是跟千甲農場一樣，使用酵素嗎？還是...
羅先生捧來一盆黑褐色、狀似咖啡渣的土，讓社員們猜猜看是甚麼？
社員們湊近去聞聞看味道，紛紛說著：是咖啡渣？是發酵過的雞糞？...卻沒有人猜中。
原來都不是。羅先生說，是蚯蚓土，也就是蚯蚓的排泄物。在雞舍的地面鋪灑蚯蚓土，能夠幫助分解雞糞，就是雞舍沒有臭味的秘訣，蚯蚓土也是種植物極佳的土壤。我突然想起某次去竹蜻蜓綠市集遇見蚯蚓農場的工作人員解說以生廚餘養蚯蚓，我們家目前也如法炮製，養起蚯蚓。

離去時，有社員說道：原來有助牧場的天然放牧飼養，就是運用最原始的古法養殖蛋雞，雖然需要耗費較多的人力與時間成本，卻能夠提供蛋雞最好的照顧。社員們又比較了附近X市X大賣場供應的X安牧場動福雞蛋，只是使用豐富籠養殖，號稱運用許多高科技設備，但成本卻是耗費在設備上面。

也讓我回想起101年我們造訪五峰鄉民都有部落，民宿主人在寬敞的戶外庭院空間，放牧著許多隻蛋雞和火雞。他茹素、只吃雞蛋，對待每一隻雞像自己的親人。我想，民都有部落的民宿主人食用的也是「動物福利蛋」吧，因為，只有「善待雞，才有好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