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04 08:55:30玉山薄雪草

終極關懷 103-3-31

培養環境公民的環境教育 --理性、感性、與終極關懷的學習歷程探索

許老師的這場演講是他分享身為一位大學老師,在培養環境公民的環境教育的實踐經驗,他在一開始便說道,整理這十餘年的教學歷程,是為了彌補他的研究與社會實踐脫離的缺憾。

許老師說,當初會選擇在這個大學任教的原因是可以住在校園中,真實地貼近年輕世代的生命,陪伴著學生成長。大學教師的角色身兼研究者與教學者,研究講究的是邏輯嚴謹的思考,教學重視的是生命與生命的互動,需要理性與感性、終極關懷。 

作為一位大學的環境教師,老師關心的問題是,甚麼樣的歷程可以培養出環境公民?

老師在終極關懷階段的課程實踐上,邀請環境行動者敘說生命故事、教師轉述、或閱讀心情文章、實踐場域的實地探訪。

引起學生反思自己的生命存在的價值,對社會的貢獻;對於公義、奉獻、生命意義的追尋;建立關懷人、關懷土地的生命信念。老師分享自己的生命經驗,很能引起學生的共鳴。「要在別人的需要上,看見自己的責任。」喚起心中對社會正義的責任感、愛與奉獻、願意承擔責任、單純謙遜地生活、為了自己以外的人事物而活。 

在終極關懷的這一個階段,我覺得老師的課程不僅是在教育一個環境公民,同時也在幫助學生找到自己生命的意義與方向。讓學生以自己的經驗為視框,從聆聽別人生命故事的敘說中,重新反思、理解自己的價值觀,回觀自己的生命信念與盼望、尋找或解讀自己生命的意義,得到啟發、增能,再重新建構理想與生命的方向。 

因此,我覺得終極關懷這個階段,是透過他人的生命故事,幫助自己反思、解構自己的生命歷程,再重新建構自己的生命意義,引致環境保護的利他信念,引出對環境的責任感與承諾。 

培力階段,以群體環境行動參與並造成正向改變,將加強內控觀與希望感。

老師又特別提及教師的身教:對環境的愛與行動,(我覺得這是以生命影響生命、以生命帶領生命)養成能解決台灣環境問題的公民。

老師覺得,大學環境課程教師應該更注重以環境議題為中心的整體性知識使學生在生態、社會、經濟、文化等脈絡下學習環境知識,才有助於爾後進行獨立思考與採取環境行動。

台灣環境教育不夠重視群體公民行動價值中立是無法與解決環境問題的行動連結的,行動絕對隱含價值。

愛因斯坦說:「沒有對美與道德的追求,專家只是訓練有素的狗。」先有立場與價值觀(考量倫理道德)才能引發環境行動。具體行動的投入,不可能是價值中立的。

最能引起我共鳴的一句話是David Orr說的:

現代教育最大的危機在於鼓勵年輕人找到理想(內心的呼召)之前就決定了他/她一生的職業。

大概是我們那個時候的高等教育的真實寫照。職業只是維持生計的方式,但理想關乎個人的終極關懷、人格特質、最深的價值觀、個人企盼回饋這個社會的奉獻終極關懷的探索與建構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課題。

David Orr, Earthin Mind(1994)

認為人類對自然萬物的愛基本上是自利之愛 (eros),他呼籲應透過教育提升至無條件的奉獻之愛(agape),否則人類對自然的喜愛將受自利之愛所支配,對於拯救物種與環境並沒太大助益。 

人類社會的永續未來,需要犧牲個人利益去支持大規模的社會改革行動有助於人類永續未來的傳統美德 -- 信實、慈善、希望、審慎、信仰、堅忍、與節制,在以「無限經濟成長」為目標的現代社會,卻往往被忽略或被視為罪惡。

老師以學生們的回應,同時展現了虛無者的無力、消極、虛無感,以及一位師培生受到環境行動者的生命故事的感動讓我不去想像自己將成為做什麼職業的人,而是想著要成為具有怎樣胸襟和態度的人,並且活出生命的意義、為理想獻身 

老師認為,教學者面臨的最大挑戰是,後現代世界缺乏充滿肯定與愛的信仰與世界觀,過去許多美好的信念與價值都被解構,難以向年輕一代談終極關懷,談論為追尋尚未存在的美善與公義,而全力投入社會改革。 

最後以Rolston的話:「生命是種華麗的演出,然而每一個世代當中最高貴的冒險,仍舊是獻身於那流經世代間之美好價值的傳承。」為結語。


聽完許世璋老師的演講,會覺得老師所做的才是心目中理想的「教育」,充滿了熱忱、對社會與人的關懷、能感受得到教育本身散發的溫度與力量。

許老師似乎是以他這十幾年的教學以及長期陪伴學生的經驗,在做一個很漫長的環境教育的行動研究。

長期的陪伴,這或許也是許老師與我所知道的其他大學環境教育教師最大的不同?

而培養環境公民最重要也最難以測量的,是終極關懷的探索與建構的階段。

要培養一個環境公民,與培養一個人格健全的人,其實並無二致,強調的是倫理、道德、愛、美好的價值、公益。

「奉獻之愛」、「犧牲個人利益去支持大規模的社會改革行動」、「成為具有胸襟和態度的人,並且活出生命的意義、為理想獻身」、「終極關懷」、「全力投入社會改革」,這不就是我們從三月中下旬以來的社會運動(被稱為「照亮凱道」的太陽花學運)之中所看見的?彷彿也為這場社會運動的核心價值下了註腳。

我漸漸理解,社運不再僅是一時的訴求,背後還傳遞著某種集體的美好願景與更高的價值。它似乎也已構成一種教育的實踐。我看見了舊有的典範失靈,典範轉移的必然,也看見教育應該有的一種高度。

要培養有能力解決環境問題的公民,與培養一位健全的公民,實質上並沒有很大的不同;不僅是環境教育的使命,也應該是所有教育的使命吧。


我不反對老師們在課堂上談時事,我們在家裡也會跟孩子們談。

教育的本身並不僅止於知識的傳遞,教師也不只是傳遞知識的管道或介質而已。價值教育更應該被重視。

我們每個人都具有主體性,或許都各自帶著某種視框或是鏡片在觀看或理解這個世界,各種觀點和聲音,都應該被聽見,展開討論,讓每個人能夠充分去探索,和重新建構自己的觀點與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