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是林野間許多果實大量成熟的季節 阿德想要帶咕嚕去找一個可以採懸鉤子的地方

自從兩歲左右第一次嚐過懸鉤子的滋味之後 小咕嚕就常常想到採懸鉤子
於是 我們接受這一份思緒的牽引 來到鐵嶺和鴛鴦谷瀑布群

第一次來鴛鴦谷已經是十年前 跟一群剛退伍不久的大學同學在鐵嶺露營
隔天拜訪水田林道和鴛鴦谷瀑布
後來 又跟阿德來過幾次 最近的一次也已經是五六年前了

到達鐵嶺時接近中午 我們就在樹蔭下的大石頭開始生火炊煮
小咕嚕對鐵嶺野餐非常有興趣 成功地幫忙打了一個雞蛋在鍋子裡
香菇玉米麵 敏豆白菜蛋花湯 一份超級清淡的美味
在大自然裡吸收著天地的能量 享用這樣清爽的食物 是一種恬淡的幸福 
 
 

 午餐後 往水田林道出發
 
大約是多年前的北得拉曼山事件之後 水田部落開始有了知名度
幾年間 部落變化了許多 民宿和農場多了起來
水田林道也鋪上了水泥 迎面而來還不少遊客

小咕嚕一開始走就知道要請阿德幫忙採野果
先是刺茄 接著是表面有點點的牛乳榕果實
然後採了一片香蕉葉子之後 又很高興地拿著當雨傘
不久 又有了一束颱風草的果序拿來當掃帚掃地

林道上 時見白匏子盛開著滿樹鵝黃的花朵 一陣風來 細碎的黃花如飛雪般飄落
我們的目光 跟隨著風的舞弄 追隨著花朵的飄飛
阿德提醒說:"小咕嚕 你看 下雪了"
小咕嚕蹲在地上 雙手捧起落花 一次一次地灑向天空
他燦亮的笑容與清脆的笑聲 也隨之撒落 在林道上天女散花

三號瀑布就像是深山保守的一則的秘密
(讓我想起余光中的詩:
    深山的秘密只有流水會知道
    也只有流水會洩漏
    流水的身世只有深山記得 ......
 
只是這首詩寫的是拉庫拉庫溪
沒想到套在這條油羅溪上游的小支流
是如此契合)
沿著一段不好走的窄小山逕 往上爬過樹根和岩石
(還好今天是用揹帶將妹妹揹在胸前 爬上爬下的時候感覺得安全多了)
來到這樣隱密的小瀑布旁 總會希望多待一會 安享著一份幽閉的寧謐
一會兒 篩濾過的陽光灑進了瀑布 溪谷頓時明亮了許多
小咕嚕拿著心愛的禾草花序蘸了溪水 掃著地面的岩石 壓根兒不想離開

往二號瀑布的路較好走
路上有很多被松雀鷹獵食的鳥羽 散落一地 小咕嚕撿拾收集著 直說是他"心愛的羽毛"
我們坐在瀑布旁 享用阿德揹上來的水果
小咕嚕在潭邊浸泡著雙腳 大石頭上爬上爬下 玩得開心且滿足

回程時 小咕嚕回想起來時路
一直問著: "毛毛蟲還在嗎?" "蟾蜍還在嗎?" 並且自己發現了一隻路過的鍬形蟲
旅程 往往是用時間換取了空間
它可能成為一份記憶 也可能從此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

出林道前 阿德終於發現了幾株結果的懸鉤子
奇怪的是 來時怎麼完全沒有注意到呢?
也許是歸程斜斜的陽光潑灑在山壁上 讓隱身的果實得以現形
這種懸勾子的果實很小 橘色 味酸 不過小咕嚕居然一直說甜呢

夕陽西下時的水田林道 有一種寧靜安詳的美
阿德和小咕嚕一大一小的身影 在林道上拉得好長
走在後頭的我 注視著這幅畫面 但願能將每一分愉悅 深印心頭
 
後記: 一個好的旅行 不見得要去很多地方 也不見得要去很遠 或者很大的地方
像這樣一次小而美的行腳 就很值得記憶
一年多以後 我覺得那斜陽中 林道上一大一小的身影 至今仍是心頭一幅最美的圖畫

原記於96-9-16

去年曾經貼過很簡短的另一篇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wymeng/3/1295362558/20070921162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