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將武陵的大波斯菊催得鬧熱美豔 天空淨藍而澄澈
飛舞了一整個夏季的蝴蝶 開始顯露拖著殘翅的疲態
幾經考慮 還是決定依約來到秋水盈盈的七家灣溪畔 趕赴我們一年一度的約會

肚子裡多了一個不時滾動的寶貝 身體也開始感受到她快速成長帶給我日益沉重的負擔
在這個時候 決定要跟一群人去野外涉水做調查 確實需要付出一番勇氣

妹妹出生以後 帶著兩個小孩 又要怎麼做調查呢? 這是我們一直不敢想像的問題

與正雄談妥之後 決定暫時拋卻工作上難解的問題 心情愉快地上山

小咕嚕聽到又要去找燕伶阿姨 可以去大大的房間躲貓貓 已經等不及地馬上就要出發
國慶假期之後再上班兩天 就是上武陵的日子

大隊上山後的第一個調查日 因為仍有人趕不及上山 正雄把人手打散 分成很多個小組 希望能多做幾個河段 加快調查進行速度
所以我們這組只安排了三個人
也就是說 阿德和冠吟下水開始數魚 我就必須自己揹著小咕嚕兼做記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身體重心改變的緣故 前面挺著一顆籃球 後面用baby carrier揹著小咕嚕的我
笨重得像隻大象 走在溪床上竟然很難邁開步伐 腳步也不是很穩 而幾度涉溪的時候望著穿流湧動的溪水 自己也都搖搖晃晃的 必須步步為營

只是 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 往往會靈光乍現地激發出想法 而身體也似乎能夠發揮到不可思議的極限
於是 我就這樣撐著總共七十幾公斤的重量 一面跟背後的小咕嚕說故事 對話 一面拿著筆和紀錄板 執行著我的工作
所幸三號到四號壩與無名溪 這兩年數魚我們都有來 並不陌生 河床上不少的沙洲 也可以把小咕嚕放下讓他自己玩耍

返程 無名溪畔散落著一種烙著白色痕跡的落葉 垂手可得
在陽光逐漸褪去 光線轉暗的溪床 顯得格外炫目
無論是枯褐日久的 或者猶帶著一抹綠意的新落
同樣都烙上了玫瑰花瓣狀的白色斑紋 神似以水彩或廣告顏料著的色
小咕嚕說 那是”畫畫圖的葉子” 實在是很貼切
(正雄以為 那是南蛇藤的葉子 烙印似乎是被一種黴菌/真菌感染所致 有待查證)

第二個調查日 因為人手充足 我們這組五個人 記錄的工作由別人接手 所以我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小咕嚕身上
二號壩以上 湧泉池支流 大約已經有兩年沒有來過了 幾次颱風 似乎沖下不少巨石 高高地堆積在溪流兩岸
這河段比較下游 水量較大 河床也不若前一天好走
我行走一段 就會找一塊大石頭坐下 讓它分擔去背後小咕嚕的重量

沒想到 很快就來到以往調查這河段一定會休息的大岩塊
剛好另外兩位伙伴下水 換阿德和冠吟上岸
我在大岩塊旁的沙灘上放下baby carrier 頓時覺得自己舒了一口氣 可以正常地行走了 不再搖搖晃晃 不再步步為營
小咕嚕開心地在沙灘上玩起來 接近正午的太陽 將他的臉烘得紅紅的
他一面吃著蝦味仙 一面撿起石頭 投入深潭裡

因為我們對武陵的喜愛 所以每年總是想辦法排開其他事情 像候鳥一樣回到武陵來參加數魚 小咕嚕也只好跟著我們長途奔波
不過 我猜想 在這過程中的種種”第一手體驗” 應該是其他經驗無法取代

望著他開心的身影 覺得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己一直不願放手的事情 若不是他從小隨我們奔波 配合我們的遠行
或許 以往喜愛的那些事物 都將隨孩子的出生而暫且埋沒

大人對累與痛苦的承受程度 應該遠比小孩子高
如此 我們辛苦一點又何妨呢?
兩個孩子掛在身上 這樣的機會其實並不多 以後 大概會被超愛孩子的阿德搶了去吧!
雖然覺淂自己變成一隻笨重的大象.... 卻也真是我最甜蜜的負荷呀!

山枇杷的果實 二號壩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