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為了薰衣草去HOKKAIDO(北海道)的,所以對於溫泉泡湯沒什麼留意,不過到了北海道就要泡湯嘛,我生性認真,既入寶山便也見識一下日本溫泉鄉之情趣.

登別是日本三大著名溫泉 之ㄧ,主要是因為他附近有一個地熱區就叫"地獄谷",那個外貌也很像過去北投附近的地獄谷.看來日本人到了北投那麼喜歡那個地方,是因為跟家鄉很像,他們把家鄉的地名也帶到台灣,把溫泉大浴場的設計也帶到北投了.

到登別的晚上,住在石水亭,出了飯店往下坡一直走不遠,就到了溫泉街.

街上很多從溫泉旅館出來逛街的旅客,很多日本人都穿著YUKADA浴袍,在街上走. 我忽然也能體會日本式昇平世界的樂趣,酒足飯飽,脫掉西裝領帶,換上舒服的浴袍,在街上高歌喧嘩,輕鬆遊逛.原來穿YUKADA的意思,就是閒情逸致,一切都那麼悠閒不受拘束,今日事已畢,明天也沒什麼大事,換上浴袍,泡露天風呂,或街上閑走嘻哈談笑,這真的是日式的情趣或鄉村野趣.

溫泉街上賣酒人家的大型酒甕

在臺灣我們比較保守,習慣穿泳衣泡湯,要像日本人這樣坦誠相見,真有點困難,只是入境隨俗,還是如法"泡"製.

 換上浴袍,抱著浴巾,踏著斯文的碎步,走進飯店的大浴場.浴湯裡的硫磺溫泉冒著白煙,空氣暖暖熱熱的,燈光維持著傳統能源短缺的調調,暗黃迷濛,雖然"坦然"相對,基本上人跟人是看不清楚的.又好像有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大家非常自制,沒有人眼光亂轉到處打量別人.下池前大家都坐在小板凳上梳洗,人們面對著牆壁,背對著浴池,有那長髮年輕女子,細細的洗著頭髮,梳攏著髮絲,在煙霧迷濛裡模模糊糊的背影,看起來像畫片裡的纖纖美女,秀髮光澤,楚腰纖細.

下了浴池大家都只剩個臉在水面上,我特別定睛看著隔壁中年日本女子的眼睛,她的臉上充滿著滿足的笑容,大概看到我ㄧ臉靦腆的樣子,很溫柔多禮的想跟我招呼,張開嘴說了幾句日語,看我傻笑不懂,便也就維持著笑臉,專心享受著泉水的溫潤,也婉約的傳遞給我那種放鬆享受的感覺.

我忽然想到楊貴妃的"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看起來大家對唐朝的古意,理解或實踐程度不一. 日本人還維持唐朝舊制,在溫泉池裡全然自由自在解放自己. 台灣式的穿泳衣泡溫泉可能去古已遠,因為骨子裡固然為求自己快意,形貌上還是比較拘謹. 我們笑日本人不穿衣服泡湯"有禮沒體", 日本人可能要笑我們穿著泳衣矯揉做作,又汙染浴湯. 所以說文化價值雖有不同,畢竟也無高下之分.

這一晚,在煙籠霧繞的溫泉鄉裡,我體會了一些日本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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