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蓉兒居住的客廳裡，她和方中恆正在「戰爭」。

「你手受傷了，現在頭也受傷了，當然需要人幫忙」方中恆已經花了約半小時的時間在說服她：「就讓我幫你洗頭，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潘蓉兒不肯。雖說兩人早已有親密關係這麼久了，但那都是在床上，情慾之下導致的事。可是幫她洗頭….是光裸裸的在他面前，讓他可以仔仔細細審視自己的每一吋肌膚、每一個部位，她對自己完全沒有自信的可以赤身裸體在他面前。

「有什麼關係，你倒是說說看」方中恆是鐵了心，趁她分神，向前要拉住她。

但潘蓉兒此時神經早已繃緊，她用毛巾擋在自己面前，讓方中恆只抓到了毛巾。

雖然沒有順利的抓到她，但也讓方中恆佔到便宜，只要他不放開毛巾，他不相信潘蓉兒的力氣可以抵過他。「蓉兒，相信我，你需要人幫忙的，難道你要讓我再被關醫師教訓嗎？」

「那讓Susie幫我」潘蓉兒就是不肯。

「我虧欠你的，是我讓你受傷的」方中恆說：「我不管，反正今天我是一定要幫你這個忙」

  潘蓉兒的理智快要被他磨光了。他這算幫忙嗎？是給她找麻煩，誠心讓她不自在嘛！

「先生，水放好了」這時，Susie來到客廳，手上捧著潘蓉兒的睡衣和浴袍。潘蓉兒睜大了眼，這一切都讓Susie知道也看到了，她真想挖個地洞，最讓她想鑽到洞裡的是，她看到了Susie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真是丟死人了。

  又是一個好時機，方中恆趁她又一次分神，手臂用力一拉，這次順利的拉動毛巾，讓潘蓉兒順著毛巾的捲動，來到他的懷抱裡。他對她一笑，振臂將她抱起，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潘蓉兒不敢想像，她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臉，連方中恆也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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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起門的浴室裡，方中恆正在幫潘蓉兒洗頭髮。

「這就對了嘛！」方中恆用指腹替她搓揉著頭髮，得意的問著：「很舒服對吧」

  既然已成定局，潘蓉兒索性閉起眼睛，享受著方中恆的溫柔。而且是真的很舒服。方中恆真的很細心，頭皮的每一處他都替她搓揉到，也沒有拉到她的哪一處髮絲而弄痛她。

「很舒服，謝謝你」潘蓉兒說，此刻她真的很放鬆，很享受。

現在這個時光很謐靜，潘蓉兒覺得空氣中有熟悉的貝多芬的悲愴第二章奏鳴曲，讓她的心很平靜。

方中恆替她沖洗好頭髮，一切應該是結束的時候，他一手束起潘蓉兒的頭髮，另一手從她的鎖骨往下摸去。在水中潘蓉兒的肌膚變得比平常還滑嫩，他簡直愛不釋手。

這個空間慢慢的充滿了熱情和激情，潘蓉兒也順著他。她心裡早想過這樣的事情一定會發生，畢竟是在一個這麼能夠為浪漫與激情加分的地點。與方中恆的結合很美好，方中恆在與她親熱時，潘蓉兒都能感受到他是真心的想要她，總是溫柔的引導她，等她激情上升，才慢慢的進入她，並等待她能夠適應他。

不是強取豪奪，更沒有讓她覺得被羞辱，被當成只是一個「情婦」，而是真實的歡愛。

  方中恆在梳妝台前，替潘蓉兒吹乾頭髮。

「後天我去日本出差，我已經讓法西歐安排好，帶你去讓關醫師換藥，你答應我準時吃飯，準時睡覺，還有，不准進廚房」方中恆仔仔細細檢查是否有未乾的部分，一邊說著。

「那我要等到你回來，才能再洗頭了嗎？」潘蓉兒故意問。

「你還願意讓我幫你洗頭嗎？」方中恆也故意問著。

「如果你只是洗頭，沒有其他的企圖，我願意」潘蓉兒看著鏡子裡的他，對上他的雙眼。

「討厭我碰你？」方中恆順著她的髮，與她的眼神在鏡子裡對望。

  潘蓉兒低下頭搖了搖。「不是，我怕的是….如果我們太親密，我懷孕了怎麼辦？或許我們應該避孕」

  到目前為止，方中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快找到她，將她帶回關島，他想的，只是想要她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一天多一天。如同關醫師所說，如果潘蓉兒真心要走，他是留不住的。

  不過如今她說起了這個彷彿很遙遠的，卻又讓他有那麼一絲絲心動的話題，如果有了孩子，潘蓉兒是不是願意，永遠留在他身邊？

「你不想要我的小孩？會讓你為難？」方中恆停下手上的動作問話，看著鏡子裡的她，盼望著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孩子，我們還能斷得乾乾淨淨嗎？你說過，蘇娜一走，你也會讓我走」潘蓉兒說：「我可以跟著你，沒有名分，沒有承諾，可是孩子不行，我的孩子不能當一個私生子」

「我的孩子，一定要在一個健全的家庭長大，有爸爸有媽媽，還有擁有爸媽的愛，一個都不能少，而我們的關係，終究是會斷的，我們不能有小孩，我不能對不起孩子」潘蓉兒想起她不負責任的爸爸給她多少傷害，媽媽又流盡了多少淚，吃了多少苦，到最後讓她想盡孝道都來不及….。她和媽媽兩個人，為了家庭已經流了太多眼淚，她至少要避免延續這種悲劇。

「那如果你真的懷孕了呢？」最近他們關係如此親密，方中恆想知道，如果她真有了孩子，她會怎麼做。

「拿掉」潘蓉兒閉上眼睛，說出令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答案，但她，無得選擇。

「你真殘忍」方中恆心痛的說。他的盼望被她的回答完全粉碎。無論他怎麼的想留住她，她還是堅持要走，她連這樣的問題都想過，可見她終究是想著要離開他的。

「我....」潘蓉兒轉身抬起頭看著他，想要把話說明白，卻看見他惡狠狠的盯著她的眼神，讓她說不出話。他的心裡，已經認定了她的殘忍，歪曲了她的想法。

  方中恆突然握住她的肩，眼神中充滿警告。「潘蓉兒，在我身邊的這段期間，你的身體一切的狀況，由我掌握，由我決定，你現在是我的，你的身體如果有什麼不舒服，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不准自作主張，聽到沒有？尤其在我出差的這段期間，不要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決定」

  他盯住她看了一會兒，才放開了她。

「Susie，進來幫潘小姐把頭髮吹乾」方中恆發號施令，把披在潘蓉兒肩膀上的毛巾塞到Susie手上後，轉身離開。

  這樣一個本來美好的夜，卻還是落得不歡而散。潘蓉兒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無法回神。

「潘小姐….

「頭髮方先生都吹乾了，你替我收拾一下，我先去睡了」潘蓉兒跟Susie說完，站起身來，任眼淚一路流下，回到房裡。

  她不是無情之人，如果有了她的孩子，是她求之不得的願望，甚至可能是她一生最大的滿足，只是，現在的她，根本要不起。

  在黑暗中流淚的潘蓉兒，覺得很累。她和方中恆有太多說不清的誤解，命運讓這些誤解跟著他們，沒有留下一絲時間可以解釋。她不知自己的人生還有多長，她只是知道，他們之間，似乎注定像今晚一樣，在最美好的時候落下悲傷。

  她終究要和方中恆，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