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04 13:43:37Miya

飄落的永久花~8

趁著收拾碗盤時,陳媽媽刻意的到廚房裡假借幫忙之意,想再多一點的確定,一直走不出過往女友已經逝去的兒子,竟在三個月前閃電宣布他和潘蓉兒的感情,而且一個禮拜後就要辦婚禮。

消息來得太快太急,讓兩個老人家是摸不著半點頭緒,倒不是懷疑兒子和潘蓉兒的感情是假的,只是想確定這個從台灣遠赴重洋來到西雅圖的潘蓉兒,對自己的兒子,心意有多少。

「蓉兒,我跟阿俊一樣,叫你的中文名字吧!」陳媽媽說。

潘蓉兒點點頭。「我也還是習慣,別人喊我的中文名字」

「我們雖然是在美國定居了,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堅持說國語或台語,人總是不能忘本,我以後都喊你蓉兒,你的英文名字,我索性就不記了」

「這樣叫,才顯得像一家人,我媽媽也都是這樣叫我的」想起媽媽,潘蓉兒覺得有點哀傷。

陳媽媽當作這是思鄉情愁,上前握住了蓉兒的手。「蓉兒,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把我當成你的媽媽一樣,我也會一樣的疼愛你」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潘蓉兒眼眶紅了。

從昨天和陳俊恩見面到今日和陳爸爸、陳媽媽相見的整個過程,讓潘蓉兒覺得有點像作夢。

她本來以為一個「契約新娘」,只是交易、只是金錢,一切會是冷冰冰的。但卻不然。

陳俊恩只是想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根本不要求她要「賣身」,也沒有因此輕視她的樣子。而陳爸爸、陳媽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幾乎完全接受了她,這一切讓她覺得不真實,也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別哭,新娘子要高高興興的」陳媽媽果然還是很重視台灣的習俗。

潘蓉兒深呼吸著,將眼淚收回。

「蓉兒,阿俊提醒過我們,別對你問東問西,怕嚇壞你,但有一件事,我還是得問問你」經過了剛剛的一陣寒暄,陳媽媽還是想趕快進入正式問題。

「您別這麼客氣,伯母,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潘蓉兒雖然年輕,但也許是從小到大經歷的比別人多得多,較相同年紀的女孩,更顯得成熟,也世故一點。她知道陳媽媽不是單純的只想和她寒暄。

「剛剛聽你說,阿俊是因為你笑起來像Cindy才被你吸引的,你一個女孩子從台灣那麼遠的地方來到這裡,你不怕自己只是一個替身嗎?」陳媽媽問。

潘蓉兒在心裡驚訝,也更確定他們已經接受了她。陳媽媽問的,不是關於兒子的問題,反倒擔心她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兒媳」,他們一定是好人,潘蓉兒很確定。

「不怕」潘蓉兒回答得很乾脆。「因為我不是替身」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因為真正吸引住他的,是我哭的樣子」潘蓉兒的思緒飄得很遠,想起方中恆說過的話。「那一天我參加香港大學聯誼賽輸了,那是一個音樂界的大賽,在那個比賽獲勝的人,通常都可以在畢業後,拿到獎學金出國深造,但我輸了,我坐在比賽場所外面的階梯上,不停的哭,整整哭了四個小時多,阿俊說他看到那時候的我,不知為什麼,腳像被黏住一樣,再也走不了了」

這是她和方中恆一起參加聯誼賽時發生的事,也是方中恆跟她的開始。他就是這樣,走進她的生命裡,再也走不掉。

「而我,在三個禮拜後,聽到阿俊說了Cindy的事情後,我知道,我也走不掉了,我愛的就是他的深情」後半段,是潘蓉兒編的。

但陳媽媽卻陶醉了。好美啊!自己也曾年輕過,她知道那種鍾情的感覺。

「蓉兒,雖然你們還沒有正式結婚,但在台灣的習俗上,你應該算是我們陳家的人了,可以叫我一聲媽媽嗎?」

潘蓉兒聽到這一句話,再也忍不住,眼淚撲嗉撲嗉的往下流。

「媽」她好輕易就喊出口了。

陳媽媽安慰的,再次握緊了她的手。這一叫,潘蓉兒在某些部分,真正的,成為了陳俊恩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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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東沁頤殿,雲顥冰策馬去找太后。

太后在他的王父過世後,決定出宮來到山水間帶髮修行。

她正盤坐在大瀑布下的一個大石上。

「王兒」太后背著他,叫道。

「見過母后,母親修行更佳得道,聽聲便知是顥冰來了」雲顥冰在太后的對面,也盤腿坐下。

「急匆匆的腳步,什麼事又困擾住你了?」太后開門見山的說。

太后並非雲顥冰的生母,但卻是一手培養著雲顥冰長大的,兩人感情甚似母子。雲顥冰的母親在生下他後,因為不適應王宮裡的生活,竟要求落髮為尼,遁入佛門。太后可憐見,便作主讓雲顥冰認他為母后,她也是雲顥冰在人生的起伏點,一直依靠的良師。

當雲顥冰長大懂事後,曾一度的怨恨過自己的生母,也是太后緩緩的勸他。

「世上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只是,他們有時候會用錯方法」就是這一句話,讓雲顥冰解開心結。

雲顥冰將近日來,與璧兒相處的種種心情,說給太后聽。

太后靜靜的聽完,也問了一些問題。

「她美嗎?」太后問。

雲顥冰想起璧兒姣好潔白的臉。「美,一種從未見過的美」

如緞常髮、柳眉細眼,鼻子高挺,但唇不紅潤,笑起來很淡,沒有嫵媚的身段,說話語氣低低輕輕的,一點也不悅耳,走起路來高雅從容」

「她不是絕世美女,不精緻,她的美是自然天成的,不需裝飾也掩蓋不住,一排的美女站在一起,她卻能吸引你再多看她一眼」

「你最喜歡她什麼地方?」王太后問。雲顥冰的形容太抽象,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王太后完全想像不出來這個璧兒是什麼樣子。

「眼睛,她的眼睛裡像有一顆星星住在裡面,眼神很亮,會發光」只要看到她的眼睛,就會令他著迷。

「那她什麼時候最吸引你?」太后又問。

「說話的樣子,言之有物、直中要害,低低輕輕的語調,鏗鏘有力,讓人無法反駁,卻又不是咄咄逼人,反而覺得有趣,每一次,都像上了一課的感覺,讓我有不同的思維」雲顥冰腦裡浮現與璧兒每一次的談話畫面。即使是針鋒相對,也讓他覺得很有趣。

他甚至喜歡和她激辯的每一次。

「皇兒,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去定義這一個女人,但聽你一說,我倒好想見見她,她是一個特別的女人,一個適合你的女人」王太后很確定的說。

「是嗎?」雲顥冰雖然是疑問句,但他心裡認同,璧兒是一個匹配他的女人。

「她的想法、談吐,都很獨到,但這個女人生錯了時代,也許生在一個男女平等的時代,那麼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了」王太后說:「皇兒,慢慢的去接受她的觀點,人生,要找到一個與自己心靈契合的人,是多麼不容易啊!」

  看著王太后臉上的淡淡的、感嘆的笑意。雲顥冰看著,想著王太后說的一番話,他釋懷多了。心裡的那一份不平衡,慢慢淡去了。

  向王太后拜別後,他策馬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