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畜生道
梁皇寶懺釋義 卷三顯果報第七
「又見畜生道 一切眾生 受諸苦惱 鞭杖驅馳 負重致遠 困苦疲劇 項領穿破 熱鐵燒烙」
上面說到天道的天人福報享盡了,仍舊必須墮落惡道受苦。雖然做了人,投生人道同樣有多種苦,而畜生道更不必說了。
經典上說,畜生道的眾生無自主權力,常常要作為人或天人使役的工具,任由人們騎乘、負重、鞭打,或任隨宰割,供給人們皮毛、血肉齒骨。其被殺害的方式雖有不同,但都是受盡逼迫惱害,種種苦惱。即使自由地生活在曠野中,也須忍受飢渴、寒風及日曬,甚至必須躲避獵人及獵獸的追捕,或為了自身生存而弱肉強食、互相吞噉,隨時戰戰兢兢、戒慎恐懼,稍不留心就性命不保。
畜生道眾生依其業力,住所有海、陸、空等三處。有些晝伏夜出、有些晝出夜伏,甚至深居洞穴永不見天日。形體亦有羽毛鱗介的不同,勢力強弱亦有差別。其壽量長者可達一中劫,短則旋生旋滅。
投生畜生道的業因,《辯意長者子經》說有五件事,作畜生行墮畜生中。
一者犯戒私竊偷盜。
曾經有一位嫁出去的女兒,因為夫家環境不佳,常常回娘家拿母親的東西。有的東西是經過媽媽給她的,有的物品卻是沒經過媽媽的同意,私自帶回家。
後來女兒生病了,病得很嚴重,沒多久就往生了。往生後媽媽家的牛欄裡生了一頭小牛,小牛託夢給媽媽說,她生前因為偷盜母親的財物,現投生做牛來償還母親。私竊偷盜往往投生做牛做馬等畜生類來償還。
二者負債觝而不償。
凡是借人家的東西,必須要加以愛護;向別人借東西,不是非不得已,就不要去借;借了之後用完了,就要馬上的歸還;這樣做,別人不會感到煩厭,而自己也無愧於心。至於向人借錢,更是要清清楚楚的償還,現在的人常常借了錢就不還;卻沒想到這個錢不是我的,就算留為己有,到最後錢也是會不見的;只落得徒增債務而已,將來投生畜生道受報而已。
清朝康熙戊午年的秋天,北京居民張元的家裡養了一頭驢,一天能走兩百里的路;但是這匹驢卻喜歡用蹄踢人,而且還會咬人;唯有張元父子三人騎牠的時候,驢就顯得非常的馴服;而別人則是任誰都沒有辦法騎這匹驢子。
有一次,居然有一位姓楊的人,姑且嘗試著借驢一騎,說也奇怪,這匹驢子就非常馴服的讓楊某騎著走;騎回來之後,當晚楊某就夢到一位黑衣人告訴他說:「我是張元家中的那頭驢,我在前生向你借三百錢不還,今生應當補償你;你昨天騎我走了二百八十里,乞求你再騎乘我二十里,那麼我欠你的債也就還完了啊!」楊某就問:「那你欠張家多少錢呢?」黑衣人顯得滿面愁容的說道:「多多多,不可說。」
楊某醒來之後,果然就再到張元家借驢來騎;走了稍微遠了一點,驢子忽然就跳了起來,把楊某摔在地上;楊某計算所走的路程,剛好是二十里,就對這頭驢子益發的感到奇特;於是對驢子很誠懇的說道:「我明白你不讓我再騎你的原因了!但是現在離我家有十里的路,我若是不騎你,那我怎麼回去呢?這樣好了,我騎你回家之後,就用十文錢買草料送你吃好嗎?」驢子站在那裡,看著楊某很久之後,才肯馴服的再讓他騎回家。以後楊某故意試著還要騎牠,只要接近驢背上的鞍,驢子就會用蹄踢他,用嘴咬他,而且還長鳴不已呢!
三者殺生以身償之。
殺生食肉來生要做畜生來償還,《楞嚴經》云:「以人食羊,羊死為人,人死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類,死死生生,互來相噉…… 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
藕益大師曾說過一則故事。
有一位專門殺豬的屠夫,有一天半夜他聽到有人在說話,屠夫以為是小偷,拿起屠刀便準備去捉拿小偷。
屠夫循著聲音,竟然聲音是從豬欄裡發出的。屠夫聽到二頭豬對話,其中一頭豬說:「唉,我明天要被抓去宰殺,被賣掉給人吃了…。」
另一頭豬說:「你過去因為殺豬、賣豬、吃豬肉,所以要投胎做豬七次,這次是最後一次做豬被殺來吃,你快要結束苦難了,而我要投生五次的豬,這次才第一次,我的苦難才剛開始啊!」
屠夫聽了豬的對話,從此改業不敢再做屠夫,也不敢再殺生吃肉了。
四者不喜聽受經法。對佛法及法師不恭敬。由於不敬法及法師,就沒有辦法對善與不善有取捨的能力。因昧於取捨,於是產生錯誤的抉擇而造作種種惡業。也由於此愚癡無知、無明的因由,而感得畜生的果報。
畜生又稱「傍生」,傍生是新譯。佛教以為畜生行走時,不能像人一般直行,而是橫行,橫行霸道投生做傍生。又以為畜生生性闇頓沒有智慧,故稱傍生。大毘婆沙論卷第一百七十二:「問,何故彼趣名傍生,答其形狀故行亦傍,以行傍故形亦傍,是故名傍生。……有說,彼趣闇純故名傍生,闇純者即是無智,一切趣中無有無智如彼趣者」。雜阿毘曇心論第八亦稱因身橫行故稱畜生。立世論:「由因諂曲業故,於中受生,復說此道眾生,多覆身行,故名底栗車」。
五者常以因緣艱難齋戒施會以俗為緣。是為五事生畜生中。
《佛為首迦長者說業報差別經》云:有十業能令眾生得畜生報。
一者身行中惡業。二者口行中惡業。三者意行中惡業。四者從貪煩惱,起諸惡業。五者從瞋煩惱,起諸惡業。六者從癡煩惱,起諸惡業。七者毀罵眾生。
八者惱害眾生。九者施不淨物。十者行於邪婬。以是十業,得畜生報。
曾經有位師兄敘述他在大陸時發生的事。
一次,師兄與同隊的人—起出發要穿過大戈壁,沒有汽車,沒有道路,送他們到那裡去的只有幾十隻駱駝。 —隊長長的駱駝,無聲無息地走進了荒漠。 沒有一株樹木,也沒有一簇野草,整整走了一天,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就這樣默默地走著,他們吃在駝背上,喝在駝背上,擺擺晃晃,他們還睡在駝背上。
走啊,走啊,從早晨走到中午,又從中午走到黃昏,坐在駱駝背上的人們已經疲憊不堪了,而只有駱駝還在一步一步地走著,沒有一點躁動,沒有一點厭倦,就是那樣走著,默默地忍受著命運為它們安排的一切。
師兄第—次親身感受到古人喟嘆過的洪荒,人生是如此坎坷,世事是如此艱難。 坐在駱駝背上,他心情比駱駝的腳印還要沉重。 也許是走得太累了,我們當中竟有人小聲地唱了一支曲調極其簡單的歌,沒有激情,也沒有悲傷,就是為了在這過於寂寞的戈壁上發出一點聲音。 果然,這歌聲帶給了人們一點興奮,立時大家就有了一點精神,那一直在駝背上睡著的人們睜開了眼睛。
但是,誰也不會相信,他們卻一起發現,馱著他們前進的駱駝,一次次將頭仰起,對著空曠的蒼天,沒有嘶鳴,只是眼眶中盈滿的淚水,—滴、兩滴,滴進了腳下的荒漠。
駱駝哭了,走了一天的路,沒有吃一束草,沒有喝一滴水,就是還在路上走著,也不知要走到何時,也不知要定走到何地,只是聽到了騎在它背上的人大唱,它們竟一起哭了,沒有委屈,沒有怨恨,它們還是在走著走著,然而卻含著淚水,走向無奈的命運。
畜生道的眾生真的是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