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帝汶進入西帝汶  也就是印尼

我搭了小巴士下山到城鎮

先找到提款機

然後灌了兩瓶冰鎮可口可樂

買了假雷朋太陽眼鏡

吃了烤雞

整個人補充了文明物質

一下又活起來

從此就可以毫不節制地連拍

因為每天都有電可以充

我之所以去東帝汶並不因什麼偉大的探險精神

而是旅行到印尼東端

為期一個月的簽證就要到期

與其飛回雅加達續簽（還不一定過）

就挑中了剛成立的東帝汶

只為了洗簽證

。

大家看所謂的探險家好像很勇敢

其實都是錢堆出來的

我一個沒有贊助、沒有學術價值的浪人

都靠少得可憐的存款

未開發的蠻荒地帶首先就要租車、僱嚮導

那就是一大筆花費

比如巴布雅紐幾內亞、蒙古都不是我負擔得起的

。

東西帝汶交界的山區有相似的茅屋

都是低矮、陰暗

但是很涼爽

涼爽除了是建材的關係

還因為牆壁開了洞洞

很通風但也很方便蚊子進出

奇怪的是居民似乎都不怕蚊子

沒有蚊帳照樣睡到天亮

我就被蚊子叮得發冷發熱

疑似瘧疾

去醫院檢查又判定不是這個病

說也奇怪

一旦判定不是瘧疾

身體彷彿覺得不好意思

就停止了發冷發熱

可是我因為忙著發冷發熱   無心發情

錯失了和好幾十天首遇的德國美少女牽拖的機會

。

雖然當廚房的茅屋沒有接電

但是旁邊睡覺的房子不缺電

這就是印尼

在東帝汶以及印尼一直遇到友善的鄉民

就以為所有地方都很友善

一斤黃豆裡都還有一兩顆壞豆

人怎麼可能完全一樣呢？

我從東帝汶歐庫西進入印尼

倒著回去首府古邦

經過了山中小城Soe

然後再根據LP的介紹拜訪“與世隔絕”的部落剝蹄 Boti

這個部落人口不過300

有自己國王

堅守著自己的傳統

不怎麼跟外人打交道

位置很深山

沒有聯外道路

機車騎到河谷就完全靠步行渡河、爬山

好不容易看到人

他們卻像野貓看到人露出驚懼的張目結舌

快速消失

我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反應

繼續往村落走

遇到更多人和更多嚇一跳的反應

好像村子來了個大怪獸

每大人小孩都落荒而逃

婦女甚至尖叫如警報器

村口有閘門的也是第一次看到

本來有幾個學生

看到我拿出相機立刻飛奔而去

可能知道有人闖入村莊

婦女小孩全部消失

 

總算遇到正在做空心磚的父子

他們可能有和外界接觸過

比如去鄰村做買賣

這是唯二看到我不會逃走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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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2008年寫的：

Boti．Timor. Indonesia

我在Soe旅館遇到一個半百印尼人

他來探訪妹妹（也就是旅館女主人）

說如果不急著回雅加達上班的話

他很想去剝蹄村(Boti)住幾天

因為這是個完全和世界不同的小王國

有自己的國王、法律、宗教、曆法

別人觀日月

剝蹄人觀的是星

所以曆法獨樹一格

一週有九天

男人婚後留長髮綁馬尾

像住了整村的二流攝影師

連印尼人都覺得奇特的剝蹄村

與世隔絕在深山中自閉

是不是傳說中不知魏晉的桃花源？

從Soe搭巴士盤旋在山區一個半小時

車掌會在路口放你下車

路口的有一間雜貨店

可喝一杯咖啡買幾顆糖果

再慢條斯理和摩托車騎士講價

談好價錢

就可以踏上剝蹄之路

往剝蹄的路一路向下

讓人不斷向地心墜落

身體止不住地向前滑

往司機的身上貼 

完全像一對情侶般地貼著

我不時尷尬且費力地在顛頗的機車上把自己和司機撕開

可是

等一下又一個坑坑巴巴的陡坡

又把我震去和司機前胸貼後背

這種非自願的親密是整段路讓人比較神經緊繃的部份

緊繃到會忘記環顧風景

但是

這天的天氣是乾巴巴的晴天

沒有一絲雲霧補妝遮醜

山景像素顏的平凡婦女

沒看清楚反而是保護眼睛呢

路的底端是一條寬如凱達格蘭大道的河床

非雨季的十月

河水細淺如一捲紗布

機車直接過河

過河就是剝蹄

 

＃對岸的那條路走進去就是剝蹄

我到達的時間大概是下午一點

村子瀰漫午飯後的昏睡氣氛

沒有任何人行走

配上路旁樹影下登月小艇似的茅屋

看起來像進入了還沒開工的電影佈景

摩托車騎士問要不要等

因為這裡沒有計程機車

一路上坡走回去可不輕鬆

我對剝蹄村還存幻想

可能的話還想住一晚

所以就沒留摩托車

 

先介紹一下剝蹄村（這附近其他村亦然）的住家

對外第一線的是門窗高度正常、屋形方正的主屋

男生住這裡

相隔一個院子

有低矮出入口的圓錐狀茅屋

是女眷與幼兒的窩

院子裡會搭棚架當工作室

更後方的小棚是浴室和廁所

男生和女生分開睡

男生守在前方保護後方的女生

顧慮得很貼心

可是

男生和女生要在哪裡生小孩？

我就是好奇想要看看前屋之後到底在幹什麼

所以繞過籬笆…這裡的籬笆也值得一提

這一路走過印尼的鄉下

屋與屋之間的界線

通常只是小孩都可以輕易跨過

聊備一格的一排灌木

到鄰居家可以不經大門

從我家的院子直接走到你家的院子

可是剝蹄村的籬笆是大小粗細的亂材捆紮成牆

宣示一種認真戒備的態度

我沿著籬笆繞到後院

看到三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女人要進圓茅屋的時候

被屋裡衝出的一隻豬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所有人包括籬笆外的我都笑起來

可是一聽到我的笑聲

這些女人竟然尖叫起來

因為在台灣沒當過偶像被尖叫過

一時還不習慣她們對我尖叫

以為她們見鬼了

雖然沒聽懂她們叫什麼

不過從她們臉上的表情和激動的肢體動作

看得出是要我滾蛋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前屋之後是禁區

經驗中

走在村落

小孩會從樹上、窗裡、車底向你哈囉個不停

衝過來要拍照、要糖果

可是

剝蹄村可怪得很

放學回來的小孩

一轉角看到你

就停在那裡驚慌或傻笑

我一靠近

他們就後退

甚至就爬上小路

鑽進樹林裡

有的會鑽到橋下躲起來

像兔子遇到狗似的

 

＃勉強敢露齒而笑的小剝蹄…還是離得遠遠的，怕我咬

漸漸習慣這村的明暗之後

就會發現樹影光斑當中隱著一雙又一雙警戒的眼睛

上下左右前前後後一路監視你

仔細看的話

都會發現這些都是婦人和小孩的眼睛

也許這個時間

男人都出外工作

所以婦幼特別謹慎

你只能怪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總算看到一對父子在院子裡做水泥磚

將水泥和小石子、沙調合成漿

倒在木筐的模型裡

乾了

就是冬冷夏熱的水泥磚了

我之所以知道前屋之後是禁區

以及剝蹄村房屋配置的規矩

都是在這裡和這父子聊天的結果

這父子其實還挺友善的

老爸爸真的有留馬尾

也結婚的兒子就剪短髮

問他為什麼不留

他就傻笑傻笑而不答

他們家也很不合群

就緊貼著道路建

而且

懶惰

沒築籬笆

擋不住我進院子聊天

她家的婦人

從圓茅屋探頭張望

因有男人保護

也大方地出來和我握手

然而

我待了十幾分鐘

一杯水也沒被招待

顯然諂媚不是他們的習俗

 

根據父子的指路

我往國王家

結果遇到一道攔路柵門

和一塊不歡迎光臨的告示

……

因為沒摩托車可坐

我不敢也不想在剝蹄村久留

就渡河、上坡段到回府了

這坡陡得兇

害我喘得厲害

也渴得厲害

水很快地就喝完了

我經過了好幾戶人家

因為心存剝蹄的陰影

都沒停下來

但是再不喝水

我就要變香蕉乾了

只好站在人家的門外搖著空水瓶求救

結果水不但裝滿了

乖小孩還爬上椰子樹弄兩顆椰子下來

我喝光了一棵椰子汁

乖小孩削椰子殼做了湯匙讓我挖椰肉

問他多少錢

他們全家都說不用錢

我又繼續上路

繼續遇到歡迎你參觀編織、煮飯的居民

小孩子又追著你要拍照、要糖果

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是剝蹄的小孩竟然是和這些小孩是同學

為什麼差這麼多？

隔著一條河

那邊是剝蹄王國

這邊是印尼

活生生的是越淮為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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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e 是個小山城   附近部落的政經中心 

雖然離海有段距離     我住的ＧＨ卻很努力地把房子弄成一艘船

並且做了美人魚和海妖護航

本來櫃檯的小妹對我很友善

總是充滿笑容地打招呼

可是從剝蹄回來之後

她看我的眼神就大變

也不再跟我講話

直到 check out 為止我也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惹她不高興

或者從剝蹄帶回了什麼  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