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24 21:29:19weiwei

2006.06 (3篇)

生日20060604

收到了許多朋友的祝福,有留言的、有簡訊的、有打電話來的、請吃飯的、也有寫mail的、或是未接電話的。我想,還有那沒有說出來的、以及忘了的吧!

此刻,坐在房間的電腦桌前,準備上床睡覺之前,迎接下一個白日之前,回下一封mail、打下一通電話、確定下一件事之前,我在坐在這裡。我想到的是什麼呢?很多,亂七八糟的,像是我的眼睛是否會失明,敘述是否不在於敘述本身而是敘述的背後架構,我和媽媽的關係是否會趨於平和或是疏離,什麼才是我真正可以投身的地方……。一方面我想著我周遭的人肯定了我個人的存在意義,一方面我認為我所朝向的是如此個人的道路。我無法理解愛是一種自我滿足的作為,還是會是一種無私的奉獻。好像怎麼說都行。好像《玻璃珠遊戲》中約瑟克尼克所說的:世界所進行的一切可以說是進步,也可以說是倒退。布雷希特寫:善良的誘惑真可怕。這究竟指向的是哪裡!?

邁向30歲。一個人,只要活著,就可以不斷地說自己邁向下一個不會跑掉的數字。就如同一個人只要活著,就能不斷地回首,為自己或一切下評斷。就像《沒有個性的人》,穆齊爾寫:每一個當代的人,都會覺得自己所處的時代是最新的。是的,這樣的思維想法,幾乎像戈爾德斯在《侯貝多如戈》所寫的那樣:像一隻河馬在既定的水道裡前進,無法轉彎。那麼一個人想著自己邁向著什麼,不是件令人失笑的事嘛!

是的,我就是被這些大量令人失笑的想法所困住的,我無法確信些什麼,我無法相信智慧的累積有何作用,我無法相信以誠懇自許有任何的誠懇在其中,就像某位背離自己的神的朋友所說的:從那之後,你就再也不相信有任何真正的好事了。我對一切抱持懷疑,就算不是每個時刻皆如此,我也會在某個時候這麼想。

然而,這麼說,不也同樣地令人失笑麼!

一個大說謊家。也許,我便是靠著這麼想,來獲取一些我所認同的誠懇吧!藉著說謊,來確立一點可能的誠實。就像大江健三郎藉著成為一個異教徒,來確立基督。

一個人,一百年好了。一百年裡的相信、不相信、說謊、誠實,對於這一百年之外、之前、之後,又有何價值與意義呢?是的,我依然在尋找意義的迴圈裡旋繞。生前死後,所夾擊的此時此刻變得如奇蹟般的不具有穩定意義。像遙遠天邊的一顆星星,發著光,不具有任何意義。

是的,我就是被困在一個這樣自我建構下的狹隘的耽溺思想裡。我甚至在想,因為年前我相信了:人必須要站在至高的點上才能夠看見事情的樣貌。於是我帶領我自己登上了由我自己虛構的山巔上,看見莊子、看見芻狗、看見人在生存與意識間的縫細。也因此,我無法再踩出下一步,因為我的頸子仍向上望,但在虛構裡,我尚未再為自己虛構出另一個山頭,或是一階下山的梯。於是我便待在這裡,逐漸失去活力,因為我漸漸瞧不起生活的樂趣,這些樂趣對我而言顯得空泛、蒼白、疲軟不帶勁兒,難道沒有再令人激奮一些的樂趣嗎?有,當然有,因為我在說謊。沒有一個人會說我要切腹自殺,於是就拿起刀來戳。就像穆齊爾寫:社會對於那些罪犯其實是默許的,其實社會不那麼嚴肅地看待罪犯們,要是真的認真,早就把他們全都消滅了還會去審判他們、關他們。

過去,曾在台大誠品的玻璃上看到一個管理學大師的slogen:只要有觀點,就有力量。這是一句廢話,很實際的廢話,只要是人都會信奉的廢話。畢竟人時常會感到脆弱,脆弱的時候,只要能找一個觀點,無論是從善良、誠懇、努力、磨難、愛、忍耐等等的美德中,抽取可供自己使用的原因,便能夠繼續地相信自己下去,就像上班族相信明天自己可能會肚子痛而合理的請假,就像受苦的人可以相信「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人,可以相信任何事情。也可以摧毀任何的相信。

我媽剛剛跑進來打斷我,因為她東森購物退太多,所以就不再讓她分期付款,於是她終於想到,可以用我的名義來定貨。她強迫我這麼做,成功之後便像個小丑般樂得跑出去。或許她真的很開心她可以這麼幹,而我卻因此開始憤恨,她不尊重我的意志並執意干擾我。是的,就是這樣,就像一個人執意要救助另一個人。

而人,不要把一切看得太嚴肅,一切都可以習慣的,包括活著的尊嚴。

科慈寫:我把牠也放下了。

 

不之所以廝混終日小報(五):樂趣 2006.06.18

對於一個暫不食樂趣的人來說,他是難以想像樂趣是何滋味的!就算是回想,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覺當初曾經熱切的心神,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說:當初的那些果然是真的感到有趣嗎?

其實也不是就完全槁木死灰、心灰意冷、萬念俱灰,果真如此,也無須再言,只是就像過風之燼一般,儘管迸了點亮,心裡也是明白燒不起來的。發覺這和自己的生活形態有很大的關係。我想,如果是一個上班族,或是一個鎮日窮忙之人,也就不會在這疲軟地說自己不再有樂趣了吧!朋友菜頭說:你不做戲就沒樂趣。我自然是否認,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打心眼裡覺得做劇場有樂趣(當然,這話也很可以放在此時此刻來講,反正人永遠都覺得自己當下說得對)。不過這話倒是提點了我----我一直都只是在做著劇場,一旦不做就閒著沒事,有沒有別的嗜好、消遣、樂趣,就好像一隻鳥為了某種目的而必須把自己關在籠子裡,等到後來,牠想要離開,也發覺自己飛不起來了。

誰知道呢?小應說,他也一直都在東碰西碰,去上上戲劇課,去研讀設計(或許也包括去結結婚、生生孩子),可是到頭來,他發覺自己還是在做創作,無論想去幹嘛,最後還是都化成了他的創作。他也說,有些時間,他也會覺得自己無所事事。我覺得我現在就是無所事事,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走(而且人家說無事時
最容易談戀愛,我想我是不是還不夠閒...)。

然而,究竟什麼才是樂趣?看完很棒的一部電影,我很激動,可你要問我看電影是不是有樂趣,我會說不是。創作一齣戲,我會處在一種高能量的狀態,經歷很多峰迴路轉的思維,發現很多可貴的價值觀念,可你問我創作一齣戲是否有樂趣,我會說還好。朋友托兒所給我的忠告是:你是需要別人催促你去做些什麼的人!我覺得他說得很對,沒有Woody,我也不會去綠島,沒有Wing,我也不會想去亞維儂,沒有瘋狂劇場,我就不會再做劇場。我想,如果有人現在邀我一同去革命,推翻陳水扁政府,我也會做的吧!

現在就是這樣,或許以前也曾經有過。在坐往新竹的客運上我發現,是因為我缺乏不同的尺衡量自己,以致於對一直以重複的方式看自己感到麻木。衡量不同的自己,或許,便是下山的方式。


一年之中20060626

記得交大課最後一節,呈現的那一天,是夏至。

很高興在出國之前,看了《一年之初》這部片子,雖然我並不喜歡,但是我產生了許多心得,關於創作,關於自己。

收到吉興、Woody兩個人的簡訊,那文字,就彷彿他們在我面前說的一樣,文如其人,很有趣。

臨行前,根本不能睡,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其實真的很想跳機,留在歐洲。

早上和小民、阿臻、小儀、陳昇唱歌、中午吃飯,傍晚和力德、孟芬、心怡看電影,還碰到了巧克力。看完電影出來,中山廣場在練單車的年輕人,光著上半身,滿是汗水……可惜眼睛開刀炫光,看不清楚。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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