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自己
如果要再一次回想今晚發生的事,
或許又會淚流不止。
呈現真的很緊張,
但真的能感受到每個人動作的瞬間,
呼吸律動所帶給我的節奏和一種說不上來的心跳。
跑完之後很爽,但還可以再更好、更好。
老師的自責,不知為何讓我開始掉淚了,
我真的很喜歡文榜老師和尹櫻老師,
(當然麗雅老師和宇光老師也很好)
和老師眼神交會的時刻,我找到生命的真誠。
他們四個人給我好多鼓勵,在跳舞這件事上。
一直對自己的肢體沒有自信,總是縮縮的,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這樣程度,好像一直在發熱。
很勇敢的向前,再向前,還可以多一些的。
休息時間原本以為可以好好靜下來,
但學妹突然跑過來說,阿問我覺得妳跳得好好,好漂亮。
我瞪大雙眼,怎麼可能呢,我說。
「我覺得我看見了真正的妳,在妳跳舞的時候。」
我是什麼樣子的?
「看見妳,就覺得自己也有了勇氣可以繼續向前。
平常的時候也是。」
好謝謝學妹。
噢我又開始哭了,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藉著肢體動作給別人力量。
有好多不知道的自己一個一個冒出來,但每個都是我。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宇光老師開始帶我們到另一個地方去。
是安全的、黑暗的,找到最深最痛最無法挽回的地方,
讓身體去安慰自己。
痛哭失聲,把頭抵在牆上,
然後拚命的往空中想抓回來不及的一切,
我看見大一時候,
因為來不及回高雄而錯過外婆最後一面的自己。
我好痛,好後悔,為什麼要讀中央。
然後,深呼吸,開始行走,
遇到了誰,就擁抱他,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最真誠、最真心的擁抱。
很用力,對方的體溫好溫暖。
我還是不停掉淚,因為太溫暖了,太體貼了。
最後大家抱在一起,一同流淚,真的被安慰。
我覺得我的懷抱是滿滿的。
有些痛苦的事沒辦法抹去,
你知道它永遠在那裡,疤痕一直都在,而無法重來。
每當想起總是很想大哭,卻要壓抑自己選擇跳過,
因為我不願意卡關。人生漫漫,我得更堅強。
告訴自己要堅強,卻無時無刻覺得堅強只不過是表面。
學妹也說,阿問妳好堅強。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軟弱的我,有多不堪一擊。
一邊準備不曉得有沒有結果的研究所,晚上跳雲門,
我真的覺得身體到了痠痛的極限,有時覺得壓力大在廁所偷哭,
總是很憔悴、很想睡覺,但也走到這裡了。
我不能放棄。
母親說,喜歡跳舞的話,就繼續嘗試啊。
正如班上同學所說的,
在雲門的教室裡我覺得很安心,外面的世界突然變得可怕。
或許,在那間教室裡我找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