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15 01:52:08和平是最偉大的戰略!

﹝轉貼﹞大陸人應讀:論繁體字與簡體字〔二〕

〔續前文〕
行文至此,不免由漢字簡化聯想到變革。說到變革問題心重如磐。至今仍有許多人把“簡化字運動”視爲一種“變革”,以爲革舊鼎新,除弊興利,理所當然,全然不察危機之所伏。所謂變革,大抵分爲三種情形:第一種情形指制度、價值規範或習慣積久成弊,改易之,使之更合理有效;第二種情形指恢復被取締或取代的制度、價值規範或習慣(或許會增益些新的功效);第三種情形指師出無名的對制度、價值規範或習慣的盲目改易。第一種情形屬於名副其實的變革;第二種情形含有一些變革的意味,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變革;第三種情形簡直與變革毫無瓜葛,僅僅是一種“改變”而已。簡化字“變革”即屬第三種情形,不屬於變革,只是一種改變,而且是在改變不該改變的東西。以簡化求文字交流之簡便,以簡便求文字教化之普及,小得而大遺,欲簡彌繁,欲清彌渾,欲速彌遲,南轅北轍,無異於剖腹去疾,揚湯止沸。變革,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使是第一種情形下的真正變革,在多數情況下,也需慎重行事,微調爲上。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改革一兩,反動十斤”,即使是真正的變革,反作用也是相當大的,往往引發意想不到的負面後果,不能不予以充分考慮,三思而後行。對於另建文字體系這樣涉及子孫萬代的大事,絕不能頭腦發熱,倉促而爲。現在,木已成舟,一切陳述都成了馬後炮。不過,茲事體大,馬後炮,也得把它放出去,或許能把那些“存在即真理”的固守者的頭腦打開一條裂隙,讓他們清醒地面對應該加以改變的“存在”——包括已經習慣了的。往好處想,也許有一天,作爲漢字的主人,我們能回到統一的漢字大家庭中來,從而結束各自爲政的窘境。

拉拉雜雜地對簡化字以及由簡化字引發的感想歸攏起來,寫成本篇小文,鯁骨在喉,一吐爲快,不知能引起讀者共鳴否?

二論論繁體字與簡化字!(國人必看!)
兩個小故事  

  一次,和一位同胞爭論起唐朝初年的歷史,吵得臉紅耳赤。他的博學每每令我驚訝。我原來自以爲很熟悉兩《唐書》,但他講的好些典故我聽也沒聽過,很慚愧于自己史識淺薄。追究下去,他說:是從電視劇《唐明皇與楊貴妃》裏看來的。我立即啞口無言!  

  去年編輯部來了一篇稿子,題目是:男尊女卑在漢語和德語中的對比。作者是一位語言學專家,在國內出過好些書,發表過好些文章。他的立論是:漢字中,從“女”、從“母”的字多含貶義。他以“毒”字爲例,說:“從‘母’,貶義”。正體漢字中的“毒”字下邊不是個“母”,而是個“毋”。漢字簡化後,把這兩個部首合一,都寫作“母”,因此造成了這樣奇怪的“研究結果”。  


  是什麽造成了我們對歷史的嚴重曲解,是什麽造成了我們對幾千年的文化沈積那樣深刻的偏見呢?這首先來自我們的意識形態中對傳統文化的逆反心理。但是,現代漢語白話文運動與解放以後的漢字簡化運動對當代中國文化與知識份子的影響是不能忽視的。這種具有“中國特色”的意識形態以及對漢語、漢字的大規模改革都與五四新文化運動所崇尚的精神有關。  

  白話文與簡化字  

  現代漢語白話文與簡化漢字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精神最顯著、最有成效的兩個結晶品,它對中國文化的現實與未來有著難以估量的深遠影響。  

  現代漢語白話文運動不僅是一場文化大革命,更是一個有廣泛現實效果的政治舉措。現代漢語白話文被規定爲正規語言之後,首先在小、中學的語言教育中獲得了普及。隨著一代一代通過現代漢語白話文學習科學、文化的人們的成長,它在一般媒體如圖書、雜誌、報紙、廣告、廣播、電視,乃至於現代的互聯網中,在日常的應用文字如文件、通知、說明書與賬單等等中,都獲得了廣泛的應用。但是,現代漢語白話文運動在漢語、漢字的改革中並不是孤立的,它僅僅是這場轟轟烈烈的文化改造與文化決裂運動的先導之一,開了此後一切棄絕文化傳統的行爲的先河。現代漢語白話文的成功普及爲這場文化運動樹立了信心,爲後來的漢字簡化運動鋪下了理念與實踐的基石。可以說,漢字簡化運動直接繼承了現代漢語白話運動的精神,徹底完成了現代漢語白話文運動未竟的事業。  

  肇端於五四的反禮教、反封建的口號從意識形態上造成了現代人與文化傳統的隔膜,而現代漢語白話文與簡化漢字才切實地隔斷了中國文化的承傳。經過這兩個運動,漢語文言文與正體漢字就由文化的主要載體退化爲文化的特殊現象。對於我們今天的知識份子,它們不啻於外語、外文,不經翻譯,不經注釋,沒有師友的指導,民國以前——並非遠古——的書籍與文字就不能被流暢地解讀。經過這兩個運動,中國文化才成了“傳統文化”,“古代文化”,成了已經死去的東西。文化大革命與八十年代的“反思”(《河殤》之流)敲死了棺材上最後兩枚鐵釘,把幾千年的思想、文化沈積送進了墳墓。  

  白話文、簡化字白化了文化,簡化了思想  

  馬克思主義的知識份子們說:傳統文化不能適應生産力的新發展,我們需要新的文化;不與傳統文化實行最徹底的決裂,新的文化就不能建立。因此,隔絕中國文化的承傳,正是我們努力的方向。他們的邏輯有些不能自圓其說的地方。  

  生産力的發展是一個積累的過程,每一個新發現,新技術,新的生産流程,新的市場開發都是建立在以往的發現,以往的經驗的基礎上的。爲了追求新的生産力,而摒棄一切既有的知識與技術,回到鑽燧取火,擊石成斧的水平上,當然是不可以的。與生産力相比較,文化的發展更是一個積累的過程,對既有的沈積有更大的依賴性。爲了建立適應新的生産力的文化,而摒棄一切既有的文化,就如同把文化抛回到原始洪荒的野蠻時代。  

  五四人並不是要我們拒絕一切文化,頭腦空空,君子而野人,人而禽獸。他們是要我們抛棄中國的文化,義無反顧地接受歐洲文化。他們只是把中國文化看成了接受歐洲“先進文化”的攔路虎。如今,這個攔路虎分享了其他珍禽異獸的命運,被我們滅絕了,我們有沒有因此更好地接受了“先進”的文化呢?我們廢除了漢語與漢字,卻並沒有因此學會任何一種“先進的語言”,並沒有因此打開一條通向“先進文化”的康莊大道。連我們最崇拜的馬克思、恩格斯的原典也是幾經翻譯、注釋才能讀懂。學校裏教的“馬克思主義”其實不出史達林的那本薄薄小冊子。  

象一個斷絕了源泉的小水窪,當代中國文化雖然仰受著歐洲十八、十九世紀支流思想的雨露甘霖,恐怕還是難免乾涸的命運。缺氧的人在最後的時刻不會再感到窒息,反而産生了欣快。中國知識份子對當代文化的欣快感,無異於回光返照。我們說白話文、簡化字白化了文化,簡化了思想,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處處可見的悲慘現實。  


  學習漢語、漢字,真正解放思想  

  李斯要爲秦始皇建立絕對的權威與統治,因此必須杜絕一切傳統價值對現實政治的批判,強迫人民以吏爲師,全神貫注地學習秦王朝要他們知道的東西,實行徹底的思想清洗。先秦的文化,特別是那些文化的載體——書與儒生,都是這個思想清洗的攔路虎。焚書坑儒是滅絕這個攔路虎既乾脆又快捷的辦法。但是,高祖進軍魯國,當地讀書聲、弦歌聲不絕於耳。孔子之道終於成了此後兩千多年的主導思潮,而申韓法家成了暴政文化的代名詞。  

  與焚書、坑儒不同,漢語、漢字所遭到的大規模的改造,真正、徹底地把人民與既有的文化營養隔離開了,使他們長久地處於文化的真空之中。Bill Gates說:“掌握了媒體,就掌握了頭腦。”在失去了一切文化營養來源的時代,這句話就好千真萬確的真理,在閃閃放光。  

  這兩天是魯迅的紀念日。魯迅一面教導年輕人徹底摒棄古書,一面提倡獨立的人格,呼喚“精神的戰士”。當代中國知識份子可以說是用自己的一生去履行魯迅的教誨。他們一方面把早已經被打翻在地的中國傳統文化當作替罪羊,在它身上灌注了一切失敗與絕望帶來的仇恨;另一方面,熱切追求思想解放,希望打破所有條條框框,作最徹底的“自由主義者”。但是,他們無論怎樣努力,其思想與行爲都不能超出既有的模式。他們雖然以“後現代”自我標榜,但其思想深處還被禁錮在帶上了“中國特色的”,歐洲十八、十九世紀的那一兩個思想流派的囹圄中。因爲,他們鑒於語言文字的隔膜,不能切實學懂其他任何東西。  

  孔子說:“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無論是學習任何一種歐洲語言,還是學習漢語、漢字,都可以幫助我們打開通向外界窗口,有希望有朝一日能解脫桎梏,逃出囹圄。不管你信不信,學習才能帶來真正的思想解放。

三論繁體字與簡化字!(國人必看!)
幾十年來流行的觀點認爲:漢字的簡化的是中國文字的進步,有利於文化的普及與發展,這是沒有顧及到文字發展的基本規律,用情感和政治代替了科學的判斷。蘇聯電影《列寧在一九一八》中有一段臺詞:”以後想問題要用腦子想,不要用骨頭想!”我們就試著用腦子想一想這個問題。

  由少變多,由簡而繁—漢字走向成熟的道路

  今天的人普遍認爲:文字的發展都是從繁到簡的,簡化漢字不過是順應了這個歷史大潮流而已,這不符合中國文字發展的歷史事實。假如我們相信殷墟甲文與商朝的實用文字類似甚至相同,拿它同東漢許慎編的《說文解字》來比較,就會發現:原來的一個字,分化成了幾個字,筆畫也隨著加多了。比如,從原來代表閃電的”申”字演化出了加”雨”頭的”電”,用來表示雷電的”電”;加上立人旁,用來表示屈伸的”伸”;加上”示”字旁,用來表示神仙的”神”①。

  上古字少,而語言中的詞又很多,所以,有些字要身兼數職,一個字成爲多個詞的書寫符號,表達不同的意思。兼職固然有省事的一面,但給閱讀帶來了很多困難。於是,要另行造字,力求一字一聲、一意,字字專職②。隨著時間的推移,字數由少變多;形體由單純變複雜;字意分化、具體、單一、固定,正是漢字走向成熟的道路。可以肯定地說,漢字在那一千多年中是由少變多,由簡而繁的;從東漢到漢字簡化這兩千來年間,漢字的總數還在不斷增加,正式書寫的形體沒有重大的變化。所以,在中國的歷史上,並不存在所謂”漢字簡化的趨勢”,就如同中國沒有經歷過先奴隸制、後封建制的過程一樣。這些都是迷信歷史唯物主義的人憑空幻想出來的。

  恢復同音假借—文字發展中的退步

  以意定音,以音定形,見其字而知其音,讀其音而明其意,這是漢字的一大特點。古人注釋文字,往往只需指明某字在某處的讀音,意思就一目了然了。

  上古時,字數少,又沒有字典,寫作時找不到確當的字,用讀音相同的字來代替,這就是令人頭痛的”同音假借”。字的發音是變化的,不同字的發音經歷著不同的變化。幾百年前讀音相同的字,幾百年後就可能相差很大,而使人難以看出它原來是哪個字的代用品。我們今天讀上古的文學作品,文字是其中很大的障礙:很多的字,在不同的文章、不同的段落中的意思不同,因爲他們是其他字的代用品。後來字數多了,有了字典,字的讀音和意思漸漸地固定下來,借代就越來越少了。即便是破音字,他們的讀音和字意也是相對穩定的。儘管如此,一字多音,從來就是漢字中難弄的部分,精於文字的人都有意避免它。後代的人再用同音字來借代,就是文法上的錯誤了,章太炎把它叫做”借聲”,其實就是我們今天說的”別字”。


  簡化漢字恰恰把很多意思毫不相干,而僅僅讀音類似的幾個字,用一個筆畫較少的字來頂替,人爲地造成”別字”的使用。比如,”只有”的”只”和”一隻”的”只”;”頭髮”的”發”與”發展”的”發”;”後來”的”後”與”皇后”的”後”;”干戈”的”幹”與”才幹”的”幹”等等。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這是文字發展中的退步!

  消減偏旁部首—閹割了漢字的優點

  假如我們一定要說漢字的優點,它的形體給出的,意義和讀音上的豐富資訊,必然是不可忽略的。許慎把漢字分成”文”與”字”兩類:”文”是偏旁、部首和單純字(偏旁、部首原來都是獨立的字);”字”是由”文”組成的複合字。”文”通過象形、指事、會意等方式,提示字的意思;通過形聲等方式,提示字的讀音③。比如,”車”字,看著就象一根軸貫串著兩個輪子,中間是載人載貨的部分;”苗”字指明是草長在田上;”上”與”下”都明白地表達出各自的意思。俗話說:有邊兒讀邊兒,沒邊兒讀中間兒,很好地說明瞭偏旁、部首對讀音的提示功能。

  簡化漢字在很大程度上把偏旁、部首的這些重要功能消減了。首先,簡化漢字把很多漢字表音或表意的部分去掉。比如”頭腦”的”頭”字,本來由表音的”豆”和表意的”頁”組成。一切以”豆”爲音符的字讀都讀”豆”;一切以”頁”爲意符的字都與頭面有關係。這樣,看到這兩個字根,就能猜出字的讀音和所指。而簡化的”頭”字,從字面上,我們既看不明它的讀音,更看不出它意思所指。其次,簡化漢字甚至把很多偏旁、部首都改了樣,使他們完全失去了提示字意的功能。比如,簡化的”車,就不會令人聯想起車子的原形;簡化的言字邊也看不出與口舌的關係。

所以,簡化漢字是把漢字中很多對於學習、認識和閱讀致關重要的部分改掉甚至取消了,給漢字動了大手術,把漢字的優點閹割了。

  豆腐搞成肉價錢

  很多漢字由偏旁、部首這些字根組成,會用這些字根,學起就比較快捷、方便。簡化漢字把這些改變或去掉了,學起來沒有規律可以遵循,得靠死記硬背。同時,簡化漢字將若干分工細緻的字重新歸納成一個多音、多意字,使漢字的字數驟減。從表面上看,減少了學習的總量。但由於多音、多意字的增加,學習單字所要花費的功夫增加了。原則上講,字越多,字意越單一、固定,普通人學習和使用起來就越容易;而字數少,取意廣,功能多、變通,則只適合那些善於舉一反三、靈活應用的人。我覺得,漢字的簡化,實際上加大了學習的難度。

  同樣,因爲簡化漢字喪失了大量象形、會意和形聲等方面的重要資訊,增加了閱讀和理解的難度。漢語白話文中詞的多音節化,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些缺陷,但遠遠不能把他們完全抵消。

在使用上,問題就更加突出。因爲多音和多意字大大增多,嚴重地妨害了使用者對文字精確的駕馭。加上現代漢語白話文在大陸這幾十年日新月異地變化,當代文學作品的語言、文字質量都嚴重地受到了影響。除去內容上的缺陷,語言、文字的限制恐怕將成爲這些作品傳世的最大障礙。

簡化漢字有著不能掩抑的優點:字數少、書寫簡便。這也是當年作這項事業的人們最有力的理由。但爲了這點便利,造成學習、理解、閱讀和使用上多方面的困難,代價是很重的。

好朋友的媽媽有句口頭禪:”豆腐搞成肉價錢”,用來形容簡化漢字,真的很確當。

割斷了文化的發展

中華民族的文化經歷過兩次大的文字改革:兩千多年前,秦始皇強制推行秦地的文字,一舉廢掉了大多數知識份子習用的六國文字③;兩千年以下,我們造出幾千個新字,一舉廢掉了延用兩千年的漢字,兩次都出於政治的動機。

〔未完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