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對周而復始的厭煩；其二是對無常的恐懼。

以前念大學時，認識一位中央大學的王姓學長，相貌堂堂，辯才無礙，文質彬彬，自信滿滿。我與他有幾面之緣，辯論場下數次小談交流，印象頗佳。畢業後，自然也就無交集。有一年高速公路發生一輛砂石車大翻覆，整車的砂石傾倒在國道上，當時沒有手機且發生在清晨，所以等到搜救隊把砂石清開，才知道下頭埋了一台小車子。那台車上就是這位學長和他的未婚妻。

可以想見他們不停呼教而無人理睬，最終兩人沒了生息。這消息登得很大，可想而知多令人震撼。

每每想到這兩位在生命的最後際遇，我都深感「恐懼」不已。反覆想起，一是心疼兩位璀璨生命的一瞬熄滅，一是心疼那無人回應的絕望與悲戚。尤其是王姓學長的父母該怎麼對應呢？

第一次聽馬老師講到：了知無常令我們生起出離心。當時不理解，因為我生起的是驚懼之心。我發電郵問馬老師，他說是的，應該恐懼沒有錯。正因為恐懼是來自「有常」的錯誤見解，才會奮起精進實修。藉此體悟出恐懼的背後並沒有一種真正不變的恐懼。因為無常，所以有起落，會改變。

多年來，我仍是戒慎恐懼。但所領悟的，僅僅是「因果」兩字即受用不已。《涅槃經》中有一句話：「不見後世，無惡不造。」懂了因果，自然慎行；懂了緣起性空，自然在業力如水流車輪不停轉動的作用力中，用盡一切氣力後放下對抗，或許能一瞥空性。

於是，我深深希望自己能不忘發菩提心。把大乘菩薩的大願之心平等地對應到所及之處。我願，因恐懼而發出呼喊者，皆得三寶三根本回應，皆得蓮師護佑，皆得度母速救，皆得空性加持。

在深切的恐懼背後，如能了知諸法無自性，如夢幻泡影般，即願從恐懼中解脫。

噶瑪巴千諾，願上師鑑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