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夢見校長。夢的內容在醒來以後已記不起來，但我清楚記得校長的臉孔。臉上的眼鏡不變，表情不變，身材也不變。

6年的中學生涯沒來得及瞭解校長，也無從瞭解校長。在校園內，校長永遠保持他高高在上的形象。沒有人敢侵犯他。他似乎掌管著每一個人的靈魂。

週會上，校長總是語調平和地給我們訓話。我現在已完全記不起校長曾經在週會上說過什麼，只記得我們的鼓躁不耐煩，或和朋友小小聲的侃侃而談。

校長是不是也會覺得孤單寂寞呢。因為沒有人和他說話。他總是一個人在講。

我常常看到校長一個人在食堂享用午餐。校長用餐時，附近的桌子總是空著的，沒人敢靠近校長。

校長一個人慢慢慢慢慢慢地吃。吃得很細心，校長咀嚼著的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和味道？

關於校長的事常常從同學口中傳來，很多都是不好的。我選擇不相信，沒有實據的說法很容易抹黑一個人。校長在我心中，仍然是一個好校長。雖然校長酷酷的臉出現笑容的機會微乎其微。

很少人看見校長笑，我好像也不曾看過。

校長在日新20年，幸運的是我離開校園以後校長才退休。

離校以後我很少看見校長，幾年前偶爾在爬山或購物廣場看見校長，很有衝動想上前叫一聲“校長”，但是提不出勇氣來，只是靜靜觀察校長。

校長老了。鬢白的頭髮，下垂的眼瞼，但校長依然健壯一如當年。

我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見校長了。偶爾校長會從記憶裡跳出來。那副嚴肅不笑的臉孔，不曾褪去。

很奇怪的是，我一直記得預備班某一個上課前的午後，我在校園的資訊角落等待上課鐘響時看見校長的情景。

那時校長站在1樓的走廊處。校長眺望著遠方，那眼神，那神情，或許我多心，校長好像不很開心。校長站在那裡很久。

希望校長過得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