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旅行的那些景點—風起輕井澤
第一次聽見《風起》,是來自於宮崎駿的電影。片中那一句經典台詞:「起風了,努力活下去。」成了一股不停縈繞心頭的聲音,令人回味不已……
第二次再見《風起》,則是來自於崛辰雄的小說。原來,宮崎駿是在小說的基礎上,融合了日本零式戰機設計師:崛越二郎的生平,才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故事。宮崎駿說,這部作品是要獻給對未來抱持不安的現代人。
崛辰雄《風起》這本小說,其實是講述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
未婚妻節子身染重病,男主角陪她到輕井澤的山中療養,兩人過著近乎遺世獨立的生活。在這裡,他們看到山林四季顏色的變換,聞到窗外不同花草的氣味,聽到四周各種鳥類的聲響。經過長久的觀察與體會,男主角確信,自己終於發現隱藏在內心深處,那些大自然所賦予他的東西……
《風起》一書其實也是作者崛辰雄真實的寫照。1933年,他在輕井澤遇見了如「向日葵般」的美麗少女—矢野綾子,崛辰雄隨即陷入熱戀。兩人雖一度論及婚嫁,但矢野綾子最終不敵肺結核的惡化,於1935年不幸離世。傷心欲絕的崛辰雄,遂將這段在療養院陪伴、照顧矢野綾子的過程,寫成了《風起》這個故事。
1935年,崛辰雄先發表《風起》中〈序曲〉的部分,1937年再發表〈冬天〉、〈春天〉等篇章,同年他結識加藤多惠子。1938年,在崛辰雄完成最終章〈死亡陰影的幽谷〉後,兩人結婚並定居輕井澤。崛辰雄的身體一向不好,長期在此生活並調養身體的他,從輕井澤的大自然中,學會了用帶有花香的微風,潺潺流動的溪流,林間清新的霧氣,葉上晶瑩的露水,黃鶯或杜鵑的吟唱,太陽溫暖的陽光,一點一滴的自我療癒。這些,正是他從大自然所領悟到的生機,同時也成為他創作的靈感與泉源。無奈的是,從1944年起,崛辰雄的身體狀況日趨衰弱,最終於1953年,崛辰雄也因肺結核無法控制,大量吐血過世。
在《風起》最終章〈死亡陰影的幽谷〉中,男主角在節子去世後,於冬天再次回到這片山谷獨居。抱著對愛人的思念,他想起了一幕幕曾經在此發生過的往事。在度過一個寂寞的聖誕夜,男主角準備回去自己的山中小屋時,他突然發現遠方高處,一片白雪覆蓋的樹叢上有一束些微的光亮。當他沿著亮光往山坡前進,才發現正是自己位於山谷上方,那唯一亮著燈的小屋。男主角說:「我一直以為自己人生周圍只有那麼一點光亮,但是和我這個小屋的燈光一樣,其實它要比我想像的明亮得多。」
或許,就是這些微弱的光在無意間照亮他的人生。所以,此時他又想起了節子,那個體弱卻努力求生的少女,給了他所謂的幸福與獨自生活的勇氣,他在心中對她說:「像我這樣沒有什麼積極作為的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都多虧了你。」如此轉念一想,眼前埋藏陰影的死亡幽谷,其實也是當地人口中的幸福之谷。因為在這裡,還有彼此面對巨大的死亡陰影時,那股想要活下去的意志與相互扶持的回憶。在注定如曇花一現的生命中,他們也努力想要綻放幸福的花朵,那怕只有一瞬間也足矣!肉體會死亡,但生命所遺留的「愛」與「美」不會消失,逝去的節子,依然持續用看不見的形式,為男主角點亮人生的光。多年後,《風起》這個故事更點亮了宮崎駿心中的光,產出了一部電影。在人生的旅途中,每當我處在幽暗低谷的時刻,也總會想起那一句:「起風了,努力活下去!」也許,看完小說或電影,生活中的不安與迷惘依舊不會消失,但只要這句話點燃了心中名為「希望」的燈,眼前有了光亮,我們就能鼓起勇氣,繼續前行。
而現在,同樣踏上輕井澤這片土地的我們,又將如何書寫屬於自己的新故事?
遊覽輕井澤最好的方式,應該就是「腳踏車」加上「步行」吧!在有名的「白貓腳踏車」搶到最後兩台沒人要的自行車後(因為沒電動輔助,只能靠雙腳踩踏),我們就開始了這次的輕井澤之旅。
首先往中輕井澤出發,途中先經過一間造型酷炫的麥當勞(如照片),隨後來到ろぐ亭燒肉店(如照片),結果我們竟然失心瘋點了一份…份量很少的「和牛料理」(6300日圓未稅/2人份)。烤完之後,燒肉入口即化的感覺雖然美味無比,但根本不夠塞牙縫,只好餓著肚子離開。緊接著來到著名的星野度假村,這裡被蓊鬱的森林環繞,充滿綠意與芬多精的氣息,是一個適合全家出遊的好地方。
之後前往石之教堂(如照片),顧名思義,就是用石頭打造的教堂,據說是為了體現傳教士內村鑑三無實體教堂的構想。石之教堂與附近的高原教會(如照片)和周遭的自然環境融為一體,都是來到輕井澤不可錯過的景點。這裡由於景色太美,常被日本人當作結婚的會場,這天我們就巧遇來此舉辦婚宴的新人(如照片)。
當然,乘坐新幹線來到輕井澤可不是白來的,輕井澤王子OUTLET是我們每次來這裡必去的購物天堂,原因只有一個,因為它有許多登山裝備的品牌,還包含始祖鳥、TNF,而且免稅。
相較之下,舊輕井澤就比較適合步行逛街,這裡有許多個性商店與美食,讓你能夠逛好逛滿又吃飽。我們也曾在下雪的寒冬來到舊輕井澤,輕井澤是避暑勝地,比起夏天人潮減少許多,有開門營業的店家也不多。我們步行到有著極美名字的「雲場池」,一路上,四周的高級度假別墅幾乎都無人居住,顯得十分寂寥冷清。「雲場池」的池水,在鏡頭下映射出湛藍的顏色,與池邊厚重的白雪相互輝映。
回程時,看到還有營業的咖啡店就被吸引進去了,屋內的黝黑大火爐提供了必要的溫暖,木材焚燒的味道在室內微微散開,加上咖啡釋放的香氣,那又是一次獨特的旅行時光。
由於長年臥病在床,心愛之人又因肺結核離去,崛辰雄面對病痛的折磨與生命的無常,其實更有深刻且真切的感受。《風起》一書,其實只是一個男孩將發生在輕井澤的回憶,把未說出口的感謝,寫成一封封情書,在風起之際託付微風,寄給那個曾點亮他生命光芒的女孩之故事,我是這麼認為的。
上一篇:關於旅行的那些回憶--奈良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