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08 11:00:13小金老師
轉載:走在華文同志文學獎之後:98年後台灣男同志小說初探(上)
出處:文化研究月報七十九期
走在華文同志文學獎之後:98年後台灣男同志小說初探
林青穎(世新大學性別研究所碩士班) ©版權所有
一、 前 言
世紀的交替每每給予人們許多想像的空間,百位數的跳動已是可遇不可求,更遑論千年的新舊交替?
很恰巧,台灣的同志運動正好興起於1990年代初,跨越了世紀末的接縫,延續至今[1]。而當我們進一步去了解台灣同志運動的開展,誠如朱偉誠的看法:”開始的時候,是一個很文本性質的運動,主要與電影或小說有關”。[2]
通常關於台灣同志運動的討論多男女同志並提,累積對外的力量及能見度。然而,若再進一步劃分,男女同志的社會化過程和所遇到的焦慮困境有相當程度的不同。無庸置疑,女同志有著性別和性向的雙重壓抑,較不易被污名化卻更易被忽視。”主流社會遺忘女同志而只知嚴懲男同志,貌似寬容女子,實則是更大的剝削與否定。”(周華山1997)”男同志的議題是由反污名開始,女同志的問題卻是如何被看見。”(簡家欣 1997)。
所幸,跨越了21世紀,女同志在文本中的現身並未中斷,如電影《藍色大門》(2002)、改編自同名小說的電視劇《逆女》(2001)《童女之舞》(2002)等。而在文學(多為小說)創作方面,90年代初以女同志素材為主軸的作家或更新一代的亦都持續以文學為場域進行發聲[3]。
男同志議題藉由媒體的呈現在新世紀後,同樣是沸沸揚揚,聲勢不減。如引起相當話題性並兼顧票房的電影《藍宇》(2001)、電視連續劇《孽子》(2003)或是開拍便引起討論的《17歲的天空》等[4]。而反觀男同志小說呢?可以發現90年代關於男同志文學的研究討論幾乎都以98年為時間點,恰好停滯於第一屆(也是唯一的一屆)全球華文同志文學獎之前。不可諱言,各大文學獎中或偏學院的創作者筆下關於男同志的身影的確減少了[5],但並不意味小說不再是同志運動的發聲場域。[6]
而這些並沒有受到學院太多注視的男同志小說,小說創作作為同志言說的“想像現身”戰場上[7],是否表達出更多元的男同志樣貌?或是呈現了不一樣的運動性呢?是筆者所感興趣的所在點。也因此,此篇並不以小說的筆法技巧與文學性作為重點,而是從文本中所呈現的感情慾望、家庭、特殊環境-軍隊-加以切入,進而延續到同志作家與小說的關係以及現實環境對創作的影響。嘗試就小說與台灣男同志的種種議題糾葛,從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角度加以閱讀文本、觀察近期男同志小說究竟書寫、傳達了怎麼樣的訊息或改變?畢竟就如劉紀蕙所言:”文學不只是一個表達性的、描述性的語言結構,它是一套牽涉文化、象徵…..等等不同系統在裡面運作的體系。”[8]
二、研究範圍界義及文獻回顧
此篇論文的探討主題為98年之後的台灣男同志小說。首先,在此將「男同志小說」界定為描寫男性之間戀情/情慾的小說。而探討的文本以在台灣出版之實體書為主。再者,以下就(一)台灣同志文學的時空定位、(二)男同志文學意涵以及(三)台灣男同志小說研究回顧等三點加以分段概述,以期能更清晰的釐清研究目標。
(一)
觀看台灣對於“同志運動”、“同志文學”的研究與探討,普遍將1987年的解嚴作為發展的參考基準點。“1987年台灣的政治解嚴,意味著性別與情慾意識的解嚴。於是女性運動得以蓬勃,而同志運動得以興起。”(劉亮雅,2001)“昔中心/邊陲二元對立結構的主流論述不再取得絕對合法性之地位,反映在解嚴後小說發展的軌跡上....故90年代以後,「同性戀文學」以其不可被忽視的聲量崛起於文壇中,並凝聚力量為一全新的書寫範疇。”(蕭義玲,1997)
自然,解嚴前的小說以不乏觸及同性戀題材,如林懷民《蟬》(1974)中幽微隱晦的同性情慾、被男同志奉為經典的白先勇《孽子》(1983),或是顧肇森《貓臉的歲月》中的〈張偉〉(1986)…等等[9]。但若客觀以數量觀之,90年代以後,台灣同志文學從十位數躍上200大關。而在《文訊》2000年12月出刊的「90年代台灣文學現象觀察」中,亦將同志文學列為十九項文學現象特寫之一[10]。在已出版的各種文體中,同志文學泰半以「小說」的形式作為表現,提供「想像現身」[11]的同志運動場所,對照現實社會中90年代台灣風起雲湧的同志運動,同志小說在90年代的發展的確具有實質的歷史意義。
(二)
同志文學自然包含男同志及女同志,甚至在以「酷兒文學」的界定下,面向更加多元,只要是非固著的身分認同,皆在其範疇之下。酷兒文學的定義雖有其時代的戰鬥性意義,但仍有界定過於模糊的疑慮;就如同「酷兒文學」創始先鋒之一紀大偉在1999年世代交替的時刻亦曾提到:”酷兒文學仍然可以走下去,只不過需要多加思索「呈現」策略。回到同志身體上頭現身,在理論和現實面之間頻繁游走,是我認為可行的方式。”[12] ,也因此,在這裡仍回歸以同志為書寫主體的「同志文學」加以定位。
就如在前言中曾提及,雖然男女同志在「去污名化」以及爭取平權空間等運動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但若再深入分析,男女同志面臨的問題並不盡相同,許多的歷程及特質亦無法類推(generalization),例如女同志能見度低,常被以「手帕交」弱.化,「p」在此的焦慮更大[13];男同志普遍會遇到的兵役及在軍中所面臨的隱藏壓力及情慾流動、外在地標的空間獨特性…等等不同的經驗。反映在文學作品內容呈現上,自然不同,有著進一步分別獨立討論的需要性,而本文是專以男同志為探討對象。
(三)
關於對台灣當代男同志小說的文學評論,90年代以前討論對象均為白先勇的作品,然而其重點多不在同志身影,如對《孽子》的討論多環繞於父子衝突、家國憂慮,小說中的男同志則處於人微言輕的地位[14]。
90年代起,”相對”以往的大量同志文本創作「集體現身」,加以在各大文學獎頻頻獲獎,在評論界開始產生大量討論。被視為同志文學經典的《孽子》自然首被重新解讀,如〈不肖文學妖孽史-以《孽子》為例〉(張小虹,,1998),〈(白先勇)(同志)的女人、怪胎、國族:一個家庭的羅曼史連接〉(朱偉誠,1998)…等等,接著,90年代中期(朱天文)《荒人手記》(1994)聚集了大量的討論聲浪,可說是《孽子》之後最受重視的台灣男同志小說,劉亮雅、朱偉誠、紀大偉、張志維等人皆有發表多篇論述。(紀大偉)短篇小說集《感官世界》(1995),(吳繼文)長篇《世紀末少年愛讀本》(1996)以及同時段數量大增的男同志小說,亦在同志(酷兒)文學的範疇中被探討。
時空延續至世紀末,(劉亮雅)〈邊緣發聲:解嚴以來的台灣同志小說〉(2001)一文處理了1974-1998年約50餘篇男女同志小說。1998年恰好亦是第一屆「全球華文同志文學獎」發表的時間,其得獎作品後出版為短篇小說集《樓蘭女與六月青》(1999), 許劍橋〈「同」聲喧嘩--1998第一屆「全球華文同志文學獎」的得獎同志們〉(2002)一文中專對此小說集中各篇加以分析及評論。
由以上資料觀之,可以發現台灣對於男同志小說的評論於90年代中期最為熱烈,行至世紀末則逐漸減少,只有同志文學獎中的些許作品還受到些許注視。然而,男同志小說的創作依然持續進行,而這些作品不再以文學獎為戰場,不引起學院討論的作品[15],又有著如何的呈現呢?是否依然延續著為同志發聲的目的?也因此,本篇論文選擇98年為起點[16],企圖對此時間點後出版的台灣男同志小說脈絡加以整理,並選擇各類題材加以觀察探討。當然,由於文本眾多,勢必無法逐本深入討論,因此於文末亦附有98年以後之男同志小說書目,希望能將其面貌較為完整的傳達。[17]
三、文本及相關探討
台灣男同志小說中所涉及的面向多元,其發展更與現實環境的變遷有著緊密的關聯性。以下就文本中所呈現出的(一)情感/慾望流動、(二)與原生家庭的關聯、(三)單一性別的特殊環境-軍隊加以探討,再加以向外延伸至(四)男同志作家身份及(五)現實創作環境對男同志小說創作的影響,試圖以非單一線性的著力點對其加以觀察檢視。
(一)感情及慾望流向
你問 為什麼 我們要愛的比別人辛苦
因為 我們想愛 我們就別無選擇~孫梓評《男身》1998
文學因在作者-作品-讀者三者間流動而產生意義,小說內容的描述指涉對象自不能與其閱讀族群畫上等號,然而當男同志小說在很大一部分具有給予男同志尋找共鳴及情感認同的功能時,不可否認男同志成為重要的閱讀族群--小說、文學是一種慾望書寫,一種在特定歷史政治脈絡中不斷自我調整的書寫慾望,那麼,小說必然有一定的-但未必不變的-發言主體位置(那慾望多年和此位置相連),此發言位置也必將投射對應著特定條件的閱讀主體。(丁乃非,1996) [18]
也因此,情愛和慾望,在男同志小說中一直是不可或缺的書寫重心,其書寫的角度及表現,亦隨著不同的時空背景有所改變,最初(如《孽子》)總壟罩在傳統悲情中,90年代前中期的酷兒創作則多以顛覆挑性加以呈現,而當時間往後推移,男同志小說創作漸多後,文本中除了對情慾認同的掙扎外,男同志各階段乃至於情感慾望的多樣性,社群內更深入的面貌漸漸被個別勾勒成形,不再只是唯一唯二,見樹不見林。如同《男身》(1998)中以一段旅城為起點,敘述男主角過往與現今的感情過程及自醒,在書中男主角對情人的書信中的自白得以看出男同志對紀錄釐清情感及心理面貌的企圖心。
“我獨自來到此地旅行,為了穿過往事的間隙,找到一個安心棲息的理由。然而,我時時想起你,像一個不能迴避的鏡頭,冥冥中有一些什麼在逼使我重回現場,透過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使記憶剝離、分析;使往事具體、模糊;渾濁,或者,更加透明……”(男身224)
以戀情(戀人)相聚分離為小說中心的創作題材,某些人或許認為不太具備任何的論述空間,甚至在以異性戀為主體的小說體系中早已司空見慣,然而,當男同志小說中能夠進行這種沉溺於情感書寫而理所當然時,或許也代表男同志開始回歸”人”的個體即對情感本身本身重量的重視,而不再只是一種模糊不清的群象窺探。
作者本身亦書寫到”我想,《男身》的確是有點貪心的。因為它試圖去網羅所有男同志可能會面對的感情面向…沒有太多理論的賣弄,沒有太多炫奇的技巧與思潮,也並非通篇情色文字。”(孫梓評,1998)[19]
類似的創作方式在張耀仁《惡水》(1998)《荒蕪的你》(1999)班潔明《荒涼人間地》(2002)中皆可看見,小說中的男主角自然各有不同的故事,卻皆呈現出生命中情感的過程,人與人之間相愛.相處等等實際的思考與剖析。各自沉浸卻共同表達出”同中求異”的意義所在。本來,愛情的模樣就是如此。
感情之外,性慾望亦是男同志的課題之一。
天鏡
2008-08-12 00:58:33
老師說得有道理,
也許他知道吧!
沒說破我也很感激他,
不過我倒是沒放什麼心力啦!
就像老師說的啊,
付出的總會越來越少~~。
天鏡
2008-08-10 16:58:17
就算是白痴,也會感受到有人對自己的好感.
只是很多人都選擇不說破,
才能繼續當朋友.
你又送了那本書,根本就是出櫃哈.
這種事我大概也做幾百次有了,
現在都放棄啦.
當朋友的確很好,異男就不要放太多心力了. 2008-08-11 10:04:23
被老師發現了=口=
那位學長的確是我在軍旅生涯中最喜歡的人,
不過我還有送另外一本描寫友情的書給他當做掩飾啦!
(重松清的"你的朋友",跟男身並列我的兩大愛書,
重松清的書都很貼近人心,是我很喜歡的作家)
我有跟我學長說過,當兵遇見的所有人裡,
我最喜歡的就是他,
不過他大概認為那是『朋友』的那種喜歡吧。
版主回應
其實人的心都是很敏感的,就算是白痴,也會感受到有人對自己的好感.
只是很多人都選擇不說破,
才能繼續當朋友.
你又送了那本書,根本就是出櫃哈.
這種事我大概也做幾百次有了,
現在都放棄啦.
當朋友的確很好,異男就不要放太多心力了. 2008-08-11 10:04:23
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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