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07 00:03:27落在山間無人知

2006冠宇紀念會‧The Wall(完整版)

打從九月初回到埔里,迎新宿營的前置作業接踵而來,我最不懂的是到底哪來這麼多會好開,哪來那麼多問題好吵。然而總算是這樣跌跌撞撞的迎接了宿營,直到一個禮拜前我才發現紀念冠宇那天是在宿營的前一天,這表示我要不是得放棄上台北就是向總召請幾個小時的假,當然我選擇請假兩個小時,保證會在中午前到達桃米,下場就是得拖著嚴重缺乏睡眠的身體在大太陽底下搖搖欲墜。


結束了宿營的那個禮拜,一場我沒有到場的系學會幹部的會議草率決定園遊會要擺攤,當然是由大二主辦。知道這件事時我氣得想殺人,為什麼你們只會覺得擺攤會很好玩可以賺錢就這樣決定,難道不考慮其他後果?

但最後的結果是我們還是做了,而且還算成功,然後在我們累癱在家裡時,又收到即將到來的制服日與盛大風箏節活動的企劃書。我幾乎是要哭出來了,在這些日子裡,系辦、學長兩邊連絡為了早點搞定讀書會的事,然而系辦的遲遲不給答案,讓我越來越暴躁且沒信心,只覺得其他組頭應該紛紛暗幹這屆讀書會總召怎麼這麼無能云云。


但那無所謂,還有更讓我在乎的事情。這些忙碌緊湊的生活迅速消蝕我對922那天的記憶,我想對那天追憶卻知道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是最完整的那天,1G記憶卡可以儲存四百張照片以及四分鐘的錄影,我的大腦卻連不到一個小時的表演都記不牢,於是我必須承認退化了嗎?不過我想我總是要寫、總是要回憶的,縱使模糊,但至少有點色彩。



9月21那天,埔里下起了雨,我在房間清點該帶的東西:相機、皮夾、手機、外套一樣不少,他們提醒我不要穿顏色敏感的衣服,但922那天我還是穿了紅色的外套出門。我想,那總不干我的事。



顛簸的國光號上總是讓人睡不好,卻又沒有好看的電影,我忍不住要懷念起上次在國光號上意外看到的青春電幻物語和敢愛就來。


和gil歐妹judy阿西吃了晚餐才到The Wall,那裡又換了新沙發,好久以前讓很多人依戀的投籃機好像不在了(?)。我坐在阿瑜旁邊跟她聊天,才發現他已經回到埔里,於是我們聊起那個小鎮上罕為人知的店鋪與吃食,瞬間我突然覺得對阿瑜有種互相依存的親密感覺──尤其在我知道他家在我租屋處附近後。



在他們開放入場的時候我還是感到訝異,空盪的場面比照去年排隊的盛況確實冷清不少,冠宇側面的照片懸掛著,我想會來的就是會來,那人數根本不是這麼重要。


蓋了章進了場我們分倨了右前方的兩張桌子,然後是多久的閒聊以後,亥兒就上了舞台。


他們整齊的穿了中國風的服飾,主唱留了很長了一條辮子不知道是不是真髮,並且畫上了眼線。他們說亥兒發了新唱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其實不討厭他們的態度,不過對於他們的感覺就是這樣一直不好也不壞,從不刻意的去觀看,卻在很多場子都會聽到。


他們下了台,然後是男子漢。


當男子漢站上台時,我都已經分不清楚這個也很愛董事長的樂團到底出現了多久,從幾年前在att看過他們表演以後,樂團的成員依舊,主唱狗斌的聲音還是攙進了一點點冠宇的影子,只是態度不再像以前那樣拘謹不安,雖然還是看得出來他們都非常緊張。


在一陣前奏過後,狗斌用了他那很容易讓人想起冠宇的聲音唱了我在醉你在睏。


等待董事長的空檔遇到了羊,然後我上去回了電給媽媽,我並沒有說我在台北。雖然她說,如果去台北可以讓我心情好一點,那就去,沒關係。我只是說明天要宿營了實在很煩之類的話,她要我早點睡後便掛了電話。回到樓下表演尚未開始,還是蠢蠢欲動的到了台前等待布幕拉開的瞬間。然後那五個熟悉的身影又讓我們歡呼出聲,心經的前奏緩緩落下,我想起阿吉曾說過唱心經大家就不會出事,我想也好,希望明天的宿營一切順利。


這首心經總是這樣,常常在鼓點下的那瞬間以為你就要唱了起來,然而其實綿延的前奏尚未結束。阿吉唱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那句低音,融化了原本喧鬧的氛圍,這是一首最最平靜的開場曲。然後我趁隙看了後面,發覺人多了起來,或許選擇遺忘的還是少數。


小白率先講了一些謝謝大家來參加冠宇的紀念會等等的話,他今天戴了副大墨鏡以至於實在無從判斷他的黑眼圈是否又擴大了地盤。然而他還是那樣笑著的講了好多話,之後他們到底是怎麼扯到漂泊這個詞,然後第二首歌便是這首大鈞永遠的驕傲,結實的bass聲讓人聽了都忍不住要微笑,這首在好久以前你們每場必唱的歌,之後有一段時期你們就很少唱了,到了現在你們又唱起這首歌,是多麼值得讓人一起大聲合唱的感覺。


閒聊中阿吉突然發號施令要大家只能說台語,沒講台語的人要喝。在小豪的一陣結巴說完「真的還假的(台)」後,大鈞像是有預謀的馬上用字正腔圓的國語說:「真的假的!?」不等大家反應,他已經拿起跟前的啤酒,「好!我喝一杯!!」


然後是唱了某奴嗎,在這之前大鈞和小白又是一陣你來我往,聽這首歌時突然感嘆自己台語退步非常多,有好多歌詞我都來不及反應時阿吉都笑著唱過了。



接著阿吉說起了每年922他們的例行公事,他說冠宇還是很帥,而且托夢給親戚說要一台車,親戚燒給他之後,冠宇又託夢給親戚,「他還要錢改車!!」阿吉忍著笑告訴我們,我們回以他熱烈的卻帶著鹹鹹味道的笑聲,刺字就這樣響起。


自從我知道刺字是寫給冠宇的那天起,這首歌便多了一種疼痛的感覺,跟著阿吉唱「不知道你在叨位,哪會變這呢生」,現在我更能體會這種無奈的傷痕,是一種不得不釋懷的坦然中卻還是摻雜著一點不解與悼念,然後我大聲唱著風微微會想到你,感到一股非常非常強烈的想念,不只因為冠宇,還有我最愛的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夠知道,不管是在風起的下午,還是陰雨綿綿的傍晚,我都常常會想起她曾經給過我的溫暖,然而她已經走遠,到了跟冠宇同樣的所在,我卻還是要常常牽掛著。


討論酒與董事長與廣告與金門的關連性的閒聊過後,阿吉說冠宇唱一首歌,他讓出了主唱的位置,冠宇的聲音就這樣從四面八方湧來。只要聽到這首歌我就要想起一個故事,大多數的人都沒有親眼見過這個帥氣卻生病了的主唱,當然我們一致希望他會好起來,但是最後他在2000年的9月22號敬了我們最後一杯酒。我們分別在家裡、公司、甚至車上聽見酒杯碎裂的聲音,然後滴落了一漥眼淚存在心裡,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便要蒸發到陰鬱的天空,下起雨來。



金剛在我們的歡呼聲中被邀請上台,阿吉又說了每次都要說的話,永遠的董事長。不管金剛怎麼樣想,我都寧願相信他是會永遠愛著董事長,並且每年每年都來唱歌給冠宇聽。


金剛上台後就喝了杯啤酒,在討論要唱什麼歌時也順便說了金剛的近況,在腦剎要叫他Mad Man,狂人。接著當然是這首幾乎是已經與最後一杯酒成為習慣的袂見笑。想起去年就是在金剛唱這首歌時失控,那是我第一次參加冠宇的紀念會,今年聽袂見笑已經冷靜許多,不過台下的迴響卻是無比的熱烈。趁著金剛還沒放下麥克風時,憨大呆的前奏以經分別竄出,我幾乎是尖叫起來,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你們唱憨大呆了,前奏結束的那一霎那,不用思考便脫口而出的歌詞,是這六年對你們的相挺與默契,台上台下一致對金剛提詞,金剛一直笑著卻還是斷斷續續的唱,突然節奏一轉變得強烈,又是力麗家具的廣告歌,還是要忍不住大笑出來,雖然這在之前常常被我們批評為老梗,但在聽到的時候卻還是要跟著他們大喊:「駛你老幕!!」


然後金剛燦爛的笑著在我們的歡呼聲中下了台,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後悔愛過這個樂手。


愛在發燒實在太酷了,那句「我想欲kiss me」讓我疑惑了很久,後來想想對於董事長的文法正確度其實並不用那麼在意,雖然這句真的滿扯的。不過我非常喜歡這首歌!夠台夠熱鬧!聽了心情會好!



唱台灣之光之前又要提王建民,阿吉講錯勝投數還硬要坳,接著他們就唱起了這首我之前常常在電腦上播放的台灣之光。我跟著他們唱這首勵志到不行的歌詞,人就是要這樣,不放棄不絕望,跌倒了爬起來。雖然這聽起來實在很心靈雞湯,可是如果我要真的放棄絕望了,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聽董事長,你們說的話給的勇氣總是比那些勵志叢書要受用得多要堅硬的多。


阿吉宣布接下來是最後一首引起全場錯愕,紀曉君的聲音已經毫不猶疑的開始昂揚,是覺得離這首歌好遠了,在跟著唱的時候又反芻了歌詞,突然覺得這個阿吉已經比寫BG的那個阿吉長大好多好多了。想起吃晚餐時gil還在算冠宇到底去世了多久,他這一走就是六年。六年,讓我走過叛逆的國中,狂飆的高中,到現在未完成的大學,每個不同的時期都有不同的方向感,然而董事長卻是這樣輕鬆寫意的橫跨了我人生中的這三大段時期。


阿吉非常出其不意的拔掉小白的墨鏡戴在自己臉上,等到我們回過頭去看小白
時卻赫然發現他臉上已經安然的掛上了另一副墨鏡,手腳之快讓我們大笑起來,今天小白終究是沒露臉啊。


在安可曲時他們請了亥兒和男子漢的主唱上台合唱,感覺也是有一段時間沒聽到這首歌了,洪亮的合唱加強了氣勢,到了小白的os時狗斌忘了將麥克風交給小白,一陣混亂後小白對著面前的麥克風說:「你麥克風沒拿過來大家哪會了解!」,然後大家又是笑開了唱起這首我們對董事長最初的記憶。


在他們向大家謝幕後,我想今年就這樣結束了。



阿德還在金門,否則我其實希望他能夠在場並且說些能讓我振奮的話,不過總有機會的吧我想。之後在後街一堆人聊天,老董迷不免又要宇宙聊天室暱稱大相認。宇宙聊天室實在是包覆了我們太多的記憶與畫面,讓我們到現在見了面還能夠提起它。


後來我們一起去喝了飲料,我跟gil說了那天晚上鍵盤壞掉的事情。那天讓我這麼傷心我想不是因為我渴望愛情而是回應,不過,還是算了。大概會就這樣拖著,
一天又過一天。



坐計程車往車站時經過凱達格蘭大道,靜坐的人群依舊,車窗隔離了他們沉默的喧囂,在那瞬間感到一種置身事外的淡漠與爽快。到車站時我知道我必須在枯等三四個小時,於是我帶了易讀的小說。



早上六點往埔里的車搖搖晃晃,我迅速梳洗後要趕到桃米,這實在令我厭煩極了。接下來的三天,不是小隊輔也不是關主的我們聊了很多,我說這不只是想要得不到,還有太多太多。



所有活動告一段落的某天下午,難得一個人在家,想起小竹說他錄了金剛唱歌的片段,便去看了。金剛的歌聲還是讓人震盪,不管經過幾年,我都能夠想起他一邊打鼓一邊敲頭的樣子,還有那個心碎的傍晚,小麥告訴我他要退出董事長的消息,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華山那場他如何對台下鞠躬,但那也足夠讓人到現在還是忍不住懷念。



我想你們總要這樣一直唱下去,而我也要這樣一直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