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02 01:34:31落在山間無人知

長谷川,Quizmaster,1976‧高雄ATT

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這種感覺,竟然可以在三天內看到Quizmaster和1976兩次,只能說好謝謝他們唱了野台然後又來高雄表演。


在等待進場的時候我不斷跟康永歆說Quizmaster真的很棒,前年的台灣魂演唱會你跟他們失之交臂,而今天你就要感受到我第一次看到他們的震撼。



原本站在第一排的也坐下了,長谷川走上台,忍不住驚呼了起來,我沒想過他今天會來的。重點是,他的音樂也相當好聽。



他與我第一次看到他時沒什麼太大變化,唱歌時還是有種沉篤清越的感覺,之後他還唱了Nirvana的Polly。


他的表演在我們的歡呼聲中結束,然後Quizmaster就上場了。


白倉戴了頂帽子,臉上依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側面的線條仍然一如往昔的俐落漂亮;吉他手邑田染紅了他的短髮感覺有點像櫻木花道,他並且修細了他的眉毛;鼓手不再是讓我覺得很像子喬的那位,換成了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生;bass手高津不再戴著帽子,我在想他今天會不會又被推出來銷售CD;另一個吉他手上漥外型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我好期待他彈鍵盤的樣子還有他美麗的合音。這時候我發覺野台的螢光粉紅色手環還懸在他們的手腕。


白倉就這樣唱了起來。我只能說非常的震懾人心,他陷在慣有的耽溺裡,這不只是對他,包括我,都深深的耽溺在這裡。那種感覺好像整個空間都扭曲了,並且不斷不斷變形,然後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全投射在白倉單薄的身體裡,再由深處劇烈的湧了出來。



好幾次我都要閉上眼睛,關閉了視覺的出口,Quizmaster的頻率只能往耳朵鑽,鑽進去後便緊緊的咬住了每根神經,隨著他們越來越激烈的樂音加重了力道,我都要拼命的忍住免得要大叫出來,最後白倉一聲拔尖的高音就是換來一陣顫慄,這首歌真是太狂暴也太溫柔,它讓我數度懷疑白倉的嗓音是不是會這樣隨著飆升的吉他繼續不停往上攀爬。然後就是一種奇妙的麻痺感狠狠的擁住了整個時空,那時ATT裡的所有擺設包括音箱沙發等都顯得相當的不切實際,反而是他們製造出的音牆越顯得立體了起來。


在他們唱畢一曲的時候,白倉對bass手使了眼色,於是bass手才靠近mic要講話,後來發現很小聲,他們又都笑著硬把他拱到台前。真是太可愛了,這種場面就算已經看過了三次還是覺得好可愛,因為每次bass手都是那樣害羞的說著,然後白倉又要露出那種戲謔的笑容。


吉他手邑田總是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唱,很喜歡他這個樣子,好像非常享受他們自己的音樂似的,還有他彎下腰敲鐵琴時,修長手腕的擺動都讓我覺得溫柔的無以復加。


如願的看到吉他手上漥彈鍵盤,我跟康永歆說我很喜歡上漥彈琴的樣子,因為格外有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他緊盯著鍵盤的樣子都會讓我覺得這首歌好危險,但是卻從未出錯,他謹慎的琴音總是完美的鑲在一首首的歌曲裡。


終於上漥站到中間,白倉在鍵盤前坐了下來,他們奏出了這首收錄在單曲裡已經被我聽到爛的歌。於是我又要不可避免的想起嗤笑伊右衛門這個悲傷的故事。Quizmaster和這本書應該是毫無關聯的,可是我在每次聽到這首歌時就要想起它。或許因為Quizmaster的這首歌和嗤笑伊右衛門有著相似的感覺,晦暗又和煦,雖然沉重但又種輕盈感。故事裡每個角色的想法各自錯開造成所有悲劇後才又回到哀傷的原點,Quizmaster他們相異的頻率卻堆疊成最動人的樂曲。我想Quizmaster的音樂就跟京極夏彥的書一樣,有著來自日本國度特有的耽美,難以解釋難以形容。


然後他們結束了。結束得安安靜靜。這真的是好魔幻的一場表演,我不曉得在之後的生命裡還有沒有機會感受這種眩目迷亂的演出,但我真的好慶幸今天來了,而且還能夠坐離他們這樣近。這樣的距離是我在前年看他們時從沒想過的,他們從記憶中模糊小小的身影放大成一個個完美比例,這真是太迷幻了。而我也很高興,能夠自己拿著相機拍下他們的每個節拍與眼神。而且我還能在兩年多內看到他們的表演四次,這些都讓我衷心感謝。


因為他們,我對Quizmaster這幾個字母有著特殊的情感,常常我會不斷寫著這十個字母,用不同的顏色用不同的字體,就像我也常常寫著張懸兩個字一樣。那時候我會想起朱天心筆下的那個女孩,她頻繁的用那一行字提醒自己曾經經過生命的兩個女人,我用這幾個字母告訴自己在生命中遇到的美麗。



之前的單曲沒有附歌詞,所以我根本無從判斷你們到底在訴說什麼,是像董事長那樣對人生的忿怒轉為喟嘆,還是像四分衛用最漂亮的文字說明最難以忘懷的記憶,或者就像刺客那樣諷刺著世界。無從判斷。但我依然耽溺在Quizmaster他們建構的,偉大建築裡。



認識Quizmaster真是生命中一件非常非常美麗的事。


阿凱夾著菸拿著啤酒走上台,仍舊是沒說什麼就開始了。


因為藍色大門認識1976,也是第一次看他們表演的康永歆說,以為只是很青春的音樂,沒想到其實是用有節奏的步伐說著有點傷腦筋的事。


不知道爲什麼我很喜歡康永歆的這段形容,因為感覺阿凱就是那個樣子,什麼都不會太糟糕,什麼都不會太痛,什麼都不會太傷人,只是有一點壓抑的躁動與無傷大雅的叛逆。是認識了他們之後才知道,其實不用太多嘶吼或是狂飆的solo,事情照樣能說得很深刻。


大麻不再像野台時那樣瘋狂的擺動身體,阿凱擎著的香菸徐徐的吐出煙霧,然後他又要了一罐啤酒。



我想我真的是非常喜歡態度和摩登少年。摩登少年時他戲謔的警告我們別被無心之過傷透,態度時他教我們如何的活在當下,之後在緬懷青春的時候才會比較輕鬆。



其實我好想站起來聽1976的,可是怕擋到後面的人,所以還是坐在地上聽阿凱唱方向感。


在短短的三天內被同樣的一首歌感動兩次一點也不奇怪,尤其又在這最徬徨的年代,真的不是對什麼事都充滿倦怠,而是因為需要最明確的方向感,無論對錯,只要夠清晰明白,對我來說就很足夠了。


然後是那一首歌阿凱邀請Quizmaster的吉他手和白倉上台為他們彈琴。白倉站在舞台的右邊陰暗處,他吐出一口白煙後就低下頭,他叼著菸彈琴的樣子真是太流暢了,好像能隨心所欲的操控整個鍵盤一樣。



阿凱說要把握機會找Quizmaster簽名。其實我覺得好謝謝1976的,謝謝他們把Quizmaster和長谷川介紹給台灣,並且邀請他們一起表演,動人的演出就此誕生。



最後他們唱了陽光男孩躁鬱症,聽阿凱唱搖滾樂救救我,忘記是誰說過,搖滾樂就是我們的信仰。雖然不能保證他百分之百隨時能夠扶我一把,但搖滾樂的確是我這六年來最忠貞的信仰,因為有它,有時候我的復原速度才能夠像蜥蜴那樣快。



表演結束後我買了CD,卻沒有去要簽名,我總想我還要見到你們。


牽車的時候一旁的老伯問我是不是來看演唱會,我說是,他露出爽朗的笑容說:「花三百五聽三個小時很划算喔!」我說對啊,心想這樣的表演要價一千我都要來。旁邊的阿婆問我來看誰,我答說是樂團,然後另一個中年男子也跟著問是哪裡的樂團。於是我就一個人站在那邊向他們三位解釋好多事情:包括1976跟Quizmaster的來歷、來過ATT幾次、ATT的擺設如何,甚至連我住哪裡都詳實向他們報告了。


最後他們應該是滿意了,阿婆說:「你這樣好喔!這也是你年輕的回憶啊,以後老的時候想起來才有回憶捏!!」

中年男子接話說:「嘿啦嘿啦年輕不要留白啊!」


我笑了起來,對啊,你們怎麼知道,我常常都在想,這些樂團們的表演,大概會是我還青春的時候數一數二最精采的回憶了。
最後我發動車子時,他們齊聲要我騎慢一點,阿婆又對老伯和中年男子說:「我看我們下次也去下面聽聽看好了啦!反正這麼近!」



對啊,偶爾聽聽搖滾樂,很不錯的。



Tones 2007-06-14 11:31:24

是啊,我覺得每場live都有自己的意義,
所以才要寫下來,不然忘記了怎麼辦。
偶爾還是要看個團吧!!

Zu 2007-06-05 12:28:48

這文章的結尾讓我起雞皮疙瘩啦
總覺得上了年紀的人對於音樂是沒什麼偏好的
特別對搖滾 大都覺得吵
我也覺得每一場live
都會在記憶中留下美好的回憶
話說自己也好久沒看團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