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01 21:33:23西兒
記憶
你可能想像不到我在城市裡聆聽自己的記憶,卻得到空洞回音的那種心情。
記憶,到底證實擁有,還是證實遺忘?到現在我還是傾向後者,因為恐懼的強度是那麼清晰而逼人,告訴我:記憶在在提醒著遺忘,並預示了未來的遺忘。
這些年來我想著你,搭乘著搖搖擺擺波浪般的記憶。像每一次回頭觀看翻天的浪花,總希望保留住那些瞬間,就如定格一般地固定在腦海中,但反覆咀嚼後吐出來的,只是自己的某種意識型態。
穿越!你懂嗎?多少屏障我想廢除,只為了穿越!穿越那些逐漸被修飾的記憶,穿越評論後的現實,到真正的你那兒去。無論你的愚蠢,你的畏縮或你的罪罪愆愆。真實,那是我渴求的。
可是,真實的歷練是自我,真實的殘酷也是自我。我所不認識的自我。在豪雨過後的咖啡館裡,點了一杯濃濃的拿鐵來慰藉濕淋淋的心,一面拒絕著記憶的變形。
其實不可能吧?你一再地被我修飾,現在和我記憶裡的那個大男孩是同一人麼?七個年頭過去了,第八個年頭倏忽來臨。在收音機裡聽到很柔亮的聲音:『今夜星空多美好,適合用寂寞去憑弔..』你一定喜歡的。你哼哼唱唱的表情我已不能確定,是我臉上的這一種嗎?
(吧台的小妹對我嫣然一笑,像是洞悉了我那秘密的符號,去!)
你或許說,『那有什麼重要呢?真實的我就是你記憶裡的這一種啊。』我瞭解的,你總把意志也當成世界的一部份,在這個表象的世界裡態然處之。可我脫不出束縛,不能承認加工後的你,只崇拜某一種純質。那種純質啊,無論是否美麗是否無私,總是難以得到的,就像密道的終點一樣地吸引孩童時的我。
下雨,總是下雨。濕氣使得記憶冰涼浮腫,失去了自己的聲音,一直重複著無聊的片段。在雨季裡人們的花傘參差地掠過街頭,像彩色的水流,靜靜地偷渡到記憶裡,成為一種傷心的陪襯品。於是我的夢裡將有雨以及雨傘,還有你。
子夜我醒來,驚覺到:你也只不過是住在一個賣太陽餅的城市,離我並沒有千里遠,我卻無法見你一面。這幾年失焦的生活總是尋求記憶的慰藉,原來我並不完全唾棄這些東西,反而虛與委蛇地和它們相濡以沫!
或許什麼時候,真實的你會拋給我一個救生圈,讓我至少遠離隨時在這個城市裡溺斃的危機。那時候雨季應該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