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10 22:28:00齊格
街景
街景
我書桌上方有兩扇大窗，是鑲在斜斜的兩片大屋頂邊的那種。屋頂罩著五層樓高的建築，大雪來時看得見雪落的姿勢，推開兩扇積滿雪的窗時，就彷彿像是眨了眨剛睡醒的雙眼，順道睫毛間的積雪也簌簌抖落。不過，現在是夏天。
我起身便可倚著以大於四十五度角傾斜向下的方窗遠望。沿著斜斜屋簷横過的是一條安靜的馬路，路的兩邊漫不經心地劃過兩條自行車道。在視野前方的馬路邊，寂寞地立著一座小公車亭。公車亭被仔細地修剪過的小樹叢圍著，樹叢向馬路的兩邊延伸。樹叢後是一道約莫三公尺的高牆，高牆將一片有半個足球場大的綠地圍起來。綠地四週零零星星地立著年老的大樹，其中幾棵甚至高過我住的這棟建築。馬路的一端在遠方被一座高架路横切過，另一端則通往市中心。
我拿了杯水在窗邊休息，夏末秋初的北風有一搭沒一搭地捲起橙橙黃黃的落葉，高牆內的綠地仍兀自綠著。走進公車亭旁一個小樹叢圍起的小塊空地的一名白人女孩逐漸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小塊四方空間約只容得下一張情人椅，四週圍著修整得四四方方，高度尚不及腰的矮樹叢，只留了個約一人寛的入口。那女孩一頭金髮，著合身的碎花連身洋裝，在那小空地中蹲著，像是在翻弄著隨身背包裏的物什。女孩把頭往後探了探，然後忽然起身，撩起裙襬，將內褲退下後便要蹲下。我心中一驚，直覺地往房內退了半步，又忍不住向窗外探了半邊臉，繼續望向那女孩。
女孩蹲了數秒鐘，在離她幾十步的範圍之內確實沒有任何人，這在非週末的傍晚的確也不常見。女孩右手在裙下整了整後便起身，迅速地拉起底褲，拍了拍裙襬，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在短暫地整理過背包後，她便走出小空地，從容地朝市區的方向走去。
女孩步履輕盈，只偶爾回過頭看了看。我難以抗拒地俯視著她的背影，見她漸行漸遠，直到融化在這夏末的街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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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話)
2010-11-11 02:41:31
(悄悄話)
2010-11-11 02:40:39
這種不經意的景象，有趣味卻會掀起陣陣不知名的情緒，人心的幽祕與複雜，或許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