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10 16:16:24Tellme

那隻小花貓

 

讀過荷塘詩韻老師的與老貓過招」,覺得人與貓之間情感,有時真的很難以寵物來比擬的。

 

小時候在佛光山後,外公家住過一陣子,山裡處處是石虎。當陽光西下油燈點亮時,大廳或前廊總是聚集著石虎家族,通常不下十隻。

 

一雙雙灰白的虎眼注視著城裡來的小子,雖然一屋子都是親族長輩,小子還是相當的害怕。

 

那時阿姨還未出嫁,她總是讓我坐在八仙桌上,省得那群石虎嚇得咱哇哇叫。

 

從小住在台糖的日式木造宿舍區,這種架高離地兩尺又有天花板的宿舍,夏天通風涼爽但是冬天北風嘯嘯時,風除了從格格作響的窗縫鑽進來,褟褟米下有時也會有風鑽出來。

 

日式木造房子處處有洞,除了白蟻將木料蛀得滋滋做響外,家鼠有時也會參一腳的啃著堆在被櫥上層的木製傢俱。

 

天地自然是很公平的,有鼠的地方就有貓。往往在那暗夜裡,發現一雙綠得發亮的貓眼,當牠注視著某處,在昏黃燈泡下轉頭時,綠眼反光的剎那,比之石虎更令人不安。

 

國小六年級那一年,書房裡突然鑽出一隻小花貓,手掌大的小花貓,一聲不響鑽進了夾克的口袋呼呼的睡著了。

 

那一晚將夾克小心脫下來掛在椅背上,誰知天亮時牠已窩進妹妹的被窩中了。

 

每當晚上看書時,牠總會跳上書捉搶著你書寫的鉛筆,丟個小橡皮擦到褟褟米上,牠能撥弄著它玩上半天。但是發現你不注意牠,牠又回到書桌上搶著你寫字中的鉛筆。

 

不知不覺中,牠似乎成了家裡的成員。

 

下課放學到家時,你會發現牠蹲在玄關等你,幫倒忙的抓著你的鞋帶。你寫功課時,牠會搶你的鉛筆或橡皮擦,你看書時牠會蹲在你的肩膀和你一起注視著課文。

 

有一天天花板有著騷動的聲響,小花貓前腳收住與後腳四足併攏做勢要竄跳。

 

老爸拉開被櫥的上層紙門,小花貓縱身一跳,前腳搭到老爸的腰皮帶,再一跳上了老爸肩膀,第三跳進了被櫥。

 

騷動過後,一隻比小花貓大的家鼠摔落天花板,落地的當下小花貓已經在身旁,左趕右攏的當下,家鼠被玩到累翻,狼狽的衝出屋外。

 

從此,整排宿舍幾乎聽不到鼠輩的騷動。

 

小花貓從此有了名字,成了妹妹寵物的小花貓大名是,貓(niau)咪!

 

有了名字的貓(niau)咪,原本是吃前一晚剩的魚骨頭,如今升級白飯撒魚鬆,一天只餵中餐。

 

每星期六的中午,不管貓(niau)咪躲在那兒,只要那隻貓(niau)咪的碟子往地板敲的兩聲,貓(niau)咪總會像忍者一般咻然現身。

 

只是發現是要洗澡,消失的速度卻比忍者更像忍者,不必丟煙霧彈瞬間就閃了。

 

有一天全家要出門正擔心貓(niau)咪無人餵食,妹妹做了一碟的白飯拌魚鬆就放在餐桌下,大家在屋外偷看牠何時吃掉碟白飯拌魚鬆。

 

直到午餐前,貓(niau)咪一直守在那碟白飯拌魚鬆旁。當客廳的掛鐘敲響十二響時,貓(niau)咪已經快樂的吃起白飯拌魚鬆了。

 

有一天妹妹發現魚鬆用光了,臨時撕了幾塊醃魚肉拌白飯,從此貓(niau)咪喜歡上了醃魚干。醃魚干可比旗魚鬆便宜多了。

 

只是雜貨店老闆娘,總是疑惑的問:「你那會不時買這,食這最敢好?(閩南語)」

 

貓(niau)咪的出現,讓個人告別童年的時段有著一段美好的回憶。

 

貓(niau)咪原本是一隻野貓所生,當時少有人養寵物,野貓在父親朋友家的柴房生產後,誤食鼠餌身亡。伯父將一窩小貓分送到不同的地方。貓(niau)咪原本是發送途中掉落腳踏車,後來竄進家裡來的。

 

或許是緣份,進了屋成了家的一份子。只是這一段快樂有趣的童年尾聲,似乎太短了。

 

台糖日式宿舍,一排有六戶人家。那一年尾端那一戶人家,在後方長廊養了一籠白文。

 

這一天,那女主人來家裡聊天,她說這幾天頭疼欲裂,不知道是否和那天不小心打死一隻小花貓有關……她說,聽說幾年前隔壁棟好像曾經發生過死貓索命的……

 

這一天,貓(niau)咪聽到鳥聲好奇的蹲在長廊地板聽著鳥叫。這戶人家的女主人或許怕貓(niau)咪襲擊白文,順手丟了拖鞋過來。

 

貓(niau)咪閃過了,女主人兒子的木屐緊跟著飛到。悶聲一響,貓(niau)咪應聲倒地,一命嗚呼。

 

那一晚,書房裡失去往日貓(niau)咪頑皮的身影,第二天中午妹妹敲了好幾次貓(niau)咪吃飯的塑膠碟子,只是貓(niau)咪一直不曾現身。

上一篇:寂寞路燈

下一篇:喝一口咖啡

(悄悄話) 2013-12-12 00:35:22
(悄悄話) 2013-12-11 01:16:55
(悄悄話) 2013-12-10 19:2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