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05 15:55:30Tellme

潤餅皮千秋趴俗力

前情題要:

話說潤餅皮的奇才仁仔,自從前年清明之前一命嗚乎之後,老婆鳳仔一肩挑起擦潤餅皮的千秋大業。經過一年的體悟與辛苦磨練,於去年清明前夕打通了任督二脈,成就了潤餅皮神功,也在清明節當天狠撈了一筆。

也就在當天深夜裡,東邪黃藥師的愛徒梅超風暗訪鳳仔,討教了鳳仔的酒菸五爪功。

得到祕法真傳的梅超風,也傳授了一套祕笈給鳳仔,讓鳳仔在擦潤餅皮時能將保力達加米酒,從指尖漏出菸則從腳底散去,保持千杯不倒之力擦出全世界最薄最香Q的潤餅皮。

梅超風告訴鳳仔無煙無酒加上運動,身體健康掌上「輕」功會更加爐火純青。

不久之後,在那遙遠的地方,不再有梅超風以九陰白骨爪傷人駭人聽聞的事件發生,代之而起的是她正賣著名聞遐邇有包餡的梅梅潤餅,因此大俠郭靖也能安心長大迎娶黃蓉,從此過著幸福又美滿的日子,詳情請見個人部落格(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tellme)第九頁(潤餅皮千秋趴兔)及第十頁(【非常好攝】射雕英雄番外篇)。

話說風水輪流轉,在經濟不景氣的刺激下,各地嗆扁嗆蓮活不去的黎民百姓,紛紛捲起袖子擦起潤餅皮,在市場內的角落或市場外馬路邊做起了生意養家活口,擦潤餅皮雖然不簡單但總比那印鈔票方便多了,雖然沒有鳳仔的酒菸五爪功的神妙,總還是能包餡下肚呀!

話說當阿扁說了二十七次拚經濟了無起色後的清明節,一早建國市場內內外外總共出現了十攤以上的潤餅皮專賣攤位。

各路各家各門各派幾乎是比鄰而立,然而擦潤餅皮比的手上工夫的輕靈巧勁,菸酒只是姿態的神化罷了,對潤餅皮的香Q與薄厚實無直接的助力。

但見市場裡每個攤位都有人排隊等潤餅皮,唯獨鳳仔這一攤人龍之長簡直是出人意料之外,人龍蜿蜒出了建國市場沿著衛生所與忠烈祠後方的大馬路,一直延伸通過萬年溪進到萬年公園。

萬年公園內等待的人們,見那人龍數個時辰難得向前幾步,索性叫家人送來茶桌樹下泡起茶來慢慢的等待,另一方湊足四人早以搓起中國的國粹打起麻將來了。

在萬年溪邊兜售梅梅潤餅的梅超風,瞧見長長的人龍動也不動心中大吃一驚感到蹊蹺,當下神行百變以最快的輕功奔進建國市場想做個瞭解!

此刻,鳳仔潤餅皮攤前正是人聲鼎沸鬧得不可開交。

「緊啦!好精神啊啦,閣醉落去我無潤餅皮買安那去培墓啦(台語)」希望帶著潤餅皮到墳前的和死鬼老公一起包潤餅的黑寡婦,早以耐不住性子的哭出來了。

這一頭鳳仔的小兒子頭也不抬神情呆滯的拌著麵漿,一連數十桶的麵漿佈滿了攤前攤後的走道上,幾乎排滿了市場內的走道,但他仍然板著一號表情專注的以電動攪拌器拌著麵漿。

鳳仔呢?緊要關頭鳳仔在那兒呢?

攤位上一字排開十八個鐵板,鐵板下烈燄高熾,但鳳仔率領的一門女將,個個秀髮蓬亂醉態可掬,東倒西歪的醉言醉語無一人擦潤餅皮。

滿地的空保力達P與米酒瓶被眾女將踢得「匡啷」、「匡啷」作響!小女兒索性將酒瓶擺好從隔壁菜攤拿來高麗菜,當做寶齡球玩起來了。

小媳婦更神,跳上空瓶玩起了梅花樁,練著酒菸五爪功。但見她腰馬平穩橋手夠硬,一個一字鉗陽馬雙腿一夾橋手一伸,雙掌寸勁吐出內留兩分力,腳下四支酒瓶當下踩個粉碎!

大女兒一掌四式雙掌八招,八隻酒瓶飛來飛去當下無一在手也無一離手,比之楊過與小龍女的抓麻雀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鳳仔?鳳仔呢?

一旁醉眼茫然的鳳仔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抓著麵漿,張嘴破口大罵:「專專是不肖子,沒路用的腳帳無晽酒袂振動,晽落去是醉茫茫...(台語)」話峰一轉哭調出來了:「我歹命啊我歹命..尪死無囡偎靠..我..」

這..這..這是賣潤餅皮嗎?梅超風看得是目瞪口呆的腦袋都歪到一邊去了,還是百思莫解。

去年鳳仔練成酒菸五爪功狠撈一筆後,在那酒後清醒時猛然想到,這一神功若不傳給子孫那本門的潤餅皮將在市場上消失,那日黃泉路上和仁仔相逢時,怎也交待不清呀?

一日女兒媳婦全數集合,鳳仔說:「本門絕藝傳媳傳女不傳子,男兒當自強士農工商去發展,咱門女流之輩本就該守著廚房守著爐灶。」

沒想到鳳仔說起國語也是極為順溜的!

練酒菸五爪功首要入門基本功,就是先學抽煙與喝酒。話說學好三年學壞三天,更因近朱者赤近墨者不黑還真難。

媽媽酒菸不離手,叫女兒媳婦們不沾手,那可是比叫人不喝水止渴還難了!

果真一代勝過一代,不到半年的調教,人人菸酒不離手,同時擦潤餅皮的工夫比之鳳仔更勝一籌的香Q同始也薄化得可透光的神奇呢!果真是英雌出少年,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了!

唯獨鳳仔還留了一招,金蛙捕蠅的秘技。平日練功時,鳳仔手上一沱危危顫顫的麵漿,只要見那火盤上的潤餅皮有破洞,粉臂一伸那沱麵漿頓時彷若田雞吐舌捕蠅一般,巧妙的補好破洞。

此招練到出神入化的鳳仔,將此招取了一個美美的招式名稱,也就是金蛙捕蠅。雖然只有一招但是變化無窮,往左往右由上由下,不管那個角度出手總是精準巧妙無比。

鳳仔的不傳之招,是用來巡場用的,免的在那擦潤餅皮大家忙碌的當下沒事做惹來媳婦女兒們厭煩。雖說養兒防老,但沒有養女防什麼的相關成語,因此鳳仔也不得不留一招做後退之路呀!

清明一早,全家女將集結了當,攤位上是十八個火盤一字排開,眾女將個個盤起了高高的髮髻,個個神采奕奕右手掌上托著一沱危危顫顫的麵漿,左手上則是一瓶保力達P加米酒。

一次開了十八個火盤,五六位女將一起上場,空間上已不容許像從前鳳仔的時代,走完一輪再舉杯喝下保力達P加米酒,前一晚鳳仔早將這必備的飲料調配妥當,今日人手一瓶在那鳳仔一聲令下,香Q又超薄的潤餅皮就這樣一張張的產生了。

生產線啟動不久,人龍已排至忠烈祠後的衛生所旁。排隊的人雖然多,但是隊伍卻是緩緩的向前推進。

市場出來的小姐或歐巴桑,一手提著菜籃一手提著熱騰騰的鳳仔潤餅皮,那一位臉上不是掛著滿足的笑靨呢?

正當一切順利的進行,那管隊伍已穿過建國橋越過了萬年溪延伸到了萬年公園,大家臉上還是充滿了期待,因為不久的下一刻就能買到,轟動屏東市多年香Q又超薄的潤餅皮了。

市場內,大女兒和大媳婦在走位時由於時間沒算準,移形換位之間大媳婦一個蓮花步竟踩著了大女兒的右腳,這下可好?

從早到現在,一個多時辰每個人下肚的保力達P加米酒,都超過一打以上了。所謂酒後亂性就在此刻爆發了,大女兒轉頭瞪了大媳婦一眼,不料大媳婦竟口不示弱的嗆聲說:「看啥小?(台語)」

當下兩位女將放下手上的工作,開始「犀牛照角(台語)」兩人美麗動人的雙眼,黑色的眼眸逐漸歪斜變少,當白色的球面逐漸擴大,忿怒的眼神幾乎透出了冷颼颼的白色殺人死光線!

時間若可以凝凍,就在此刻已然結冰外加罩上厚厚的冷霜。

突然間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

「六連!(台語)」

「四紅!(台語)」

「八仙!(台語)」

「五..(台語)」

「五?台灣拳無五啦!妳輸!(台語)」大女兒指著大媳婦說。

「輸?我晽!甘願!(台語)」大媳婦瞪著大女兒說。

「啥講?輸的看人晽!(台語)」大女兒睥睨著大媳婦說。

當初鳳仔製定規矩,當酒後起了爭執時就「喝酒拳(台語)」解決!怎知現在又為了輸贏該誰喝又起了新的爭執。

台語說,查某人相拍揪頭鬃。兩位女將一言不合,就這樣揪頭髮拉耳朵的在一旁打了起來!

情緒會傳染,兩人打起來已經夠慘了,一旁二媳婦和二女兒也互相丟擲麵漿鬧得不可開交!但酒力淺薄不到一刻間都歪斜的醉倒一旁了。小女兒和小媳婦開始發酒瘋般的練起了武功,鳳仔一把鼻涕一把淚水開始哀嚎詈罵,唯獨專攻打麵漿的小兒子,仍是氣定神閒的打出一桶接一桶的麵漿,周遭發生的種種好似與他處於不同的空間似的,他仍是用心專注的打著麵漿。

和鳳仔有交換武功深切交情的梅超風,進到市場了解之後內心婦人之仁油然而生。人們常說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此刻梅超風生為女人當然要幫女人,但見她身形一閃,右手操起一沱麵漿,滴溜一轉使出生平的絕學九陰白骨爪,往火盤按了下去,正當旋轉掌面即將擦出生平第一張潤餅皮時...。

空氣中突然迸出了一股肉香與焦味,火盤上也傳來「茲~茲」的響聲,梅超風突然仰天長嚎不止。

在眾女將爭執的當下,不知誰觸動了其中一塊火盤的瓦斯開關,那火盤在烈燄燒烤下已至盤面火紅熾熱。

出手的梅超風就在鬼引神牽下,按上了這一塊火盤。長嚎的當下,好一個梅超風瞬間抽回了右手旋身放入麵漿桶中,不到半刻鐘當梅超風將右手再度抽出來時,可憐啊!被燙熟的右手掌上肉是一塊一塊的掉落下來,果真是一隻貨真價實的九陰「白骨爪」呀!

現場排隊的眾人紛紛掏出手機,一陣奪命連環撥號呼救之後,救護車在最短的時間趕到,送走了「練就」九陰「白骨爪」的梅超風。

在那梅超風仰天常嚎時,唯一清醒過來的只有鳳仔一人,其於女兒媳婦依然跌在醉夢的深淵當中。

看著長長隊伍排隊的人人臉上盡是慇慇企盼,所求的也只不過是一斤兩斤的潤餅皮而已,但女兒媳婦們醉的醉倒的倒,怎麼辦呢?

看著眼前梨花帶淚的黑寡婦,心中升起陣陣酸楚,同是天涯淪落人最懂得其中悲悽。鳳仔一念心起奮起精神抓了一沱麵漿奮力往前擦去,長長的人龍終於往前推進了,萬年公園裡泡茶的茶桌與麻將桌也不斷的往前移位。

半個時辰過後,準備移出公園的麻將桌與茶桌又停歇不動了,原來建國市場中的鳳仔奮力衝刺了半個時辰後簡直累到虛脫潤餅皮擦不下去了。

「目瞅金金人傷重(台語)」的鳳仔,望著再度停滯的人龍真是心有千千結,方才放下心頭此刻卻又上了眉頭,怎麼辦呢?人就是累呀!

忽然眼前人影晃動有人正擦著潤餅皮,鳳仔定神一看竟然是那小兒子,但看小兒子一盤一盤的擦過去,當十八個火盤擦過後,鳳仔撕下其中一張潤餅皮瞧了一眼,不僅千瘡百孔賣相奇差。此刻那梅超風若不是受傷進了醫院,儘管使出十成功力的九陰白骨爪,也撕不破任何一張潤餅皮。

一張張的潤餅皮,竟然比那二十世紀中葉靠近四十年代的馬糞紙還厚!這教人如何食得下嚥呢?

鳳仔的酒菸五爪功原來傳媳傳女不傳子,但是眼前人龍當中不時傳來不耐久候的悲鳴與怨懟之聲,而眼下只有這小兒子能幫的上忙,不傳子又將如何呢?規矩是人定的,當然也可因人而修正呀!

「腰馬穩固,步伐飄忽,出手輕巧,出力八分,內留二分,虛圓轉寰,實圓收勁....」

這是當年甘仔店老闆傳給仁仔的口訣,也是仁仔亡故前傳給鳳仔的的唯一遺言。至於「嘴角叼菸任它燻」與「杯酒下肚茫勿倒」則是仁仔自行加入,和擦潤餅皮其實一點也不相干,只是前年鳳仔突然喪偶借酒澆愁,酒精燒壞腦袋也弄得一們六女將也跟著酗酒成癮。

鳳仔一口氣說完酒菸五爪功的口訣,同時從隔壁雞販的雞籠裡拔了幾根雞毛。

「雞毛放在肩上保持不讓它飄走,就能顯出所謂的步伐飄忽與出手輕巧....」說完口訣的精義所在,但看小兒子的潤餅皮愈擦愈薄,速度愈來愈快,身旁的鳳仔一招「金蛙捕蠅」一一修補潤餅皮的破洞,其實有誰擦潤餅皮能有不破洞的呢?就看修補的功夫來美化了!

人龍慢慢的往前推行,突然晴天霹靂般的一聲巨響:「少年仔!往前走啦還在做夢呀?」驚醒了正在胡思亂想的Tellme!

套一句廣告用語做結束,未成年請勿喝酒,成年也少喝或不喝,那可活久一點,鳳仔潤餅皮關心您。

(97.04.07建國市場排隊買潤餅皮時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