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我發光發熱的人
對我來說,相對於太陽的光耀刺眼,一手遮天,沒有搶奪星星一閃一閃發光,靜靜地反射其熱能的月亮,恰恰是我弟弟與其介紹給我的實力派偶像孫燕姿,不是批評而是溫馨、樂觀堅強接納並勉勵自己前進過活態度的心聲寫照。
人生頭一次開啟讀書的念頭是來自為了追隔壁的鄰居為男友,跟家人互動往來其實無關。還記得那是一個幼稚園放學的午後,一班幼稚園校車停在我家門口,我好奇地把門半開,從門縫看到一個俊俏跟我年紀相仿的男孩自娃娃車上跳下,綻放如陽光般笑容地拿著考卷,邊跑邊說:「媽媽,我考了三張一百分回來!」當晚,立即欣喜地向母親撒嬌,嚷嚷著要上學,深深覺得為了人生的另一半,用功念書是一件攸關人生的重要大事。鄉村鄰居與家人互通的時刻,我反而在書房忍受孤單,埋頭苦讀,極少在客廳與家人談天說笑;那時,姊姊和弟弟只覺得我乖僻又自閉,但也未曾想參與我的生活與改變我的世界。
在高中畢業大學聯考以前,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師眼中的佼佼者;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此鬆懈,沉迷言情小說的天之驕女,考前三個月居然因安排的複習課表念不完的部分越拖越多,慌張到念不下書,考試後即使接受成為事實的成績單,但情緒悶到極點,迫使父母親願意幫我籌錢重考。但是,重考那年,因白日補習班上完課,體力不支,回家倒頭就睡到隔天天亮,加上重考應試數學時忘了戴眼鏡進考場再度失常,成績持平,差強人意,勉強當國立大學的尾班生,一直鬱鬱不樂。
之後每下愈況,一日不但心情頗差,還因心不在焉騎車,被轎車撞飛昏倒,不想勉強自己去考教授突如其來的筆試,開始有幻聽;沉思不到一日便答應長庚精神科醫師住院,別人歡喜過千禧年的時刻,我卻待在重重鐵門後過個冷清的新年。
半年後,我重拾行囊去完成學業,家人已覺得實屬不易。然而大學畢業那年,原以為能順利就業,孝敬父母,頤養天年。豈知這年,父母同年先後過世,父親急性敗血症過熱致死,母親為辦喪偶頭七,半夜一心疾速騎車,操之過急,失速跌入坑洞,連人帶車沉到池裡,隔日,成一名浮屍,眾人一片哀傷中,沒人有閒暇照料早有精神分裂症病根的我。
年尾,長姊在分身照顧夫家與我兩難中,忍著傷痛帶我住進桃園療養院。在我住院的頭一年後,醫護人員確診為思覺失調症下,接受醫師安排,由急性轉診入慢性病房。姐姐臨危授命弟弟負責照料我近逾十年載,期間我照着醫護人員安排的課程復健,積極參與治療活動,循序漸進,弟弟還很有耐心在新年期間陪我做尾骶骨手術,在打麻醉後握著我的手,急急地喊:「姐姐,振作點兒,別睡著!」讓我感動莫名,畢竟那是他少數掉男兒淚的時刻。直至去年十二月初,弟弟同意並安排我住進康復之家,讓我從康健病房出院,展開新的人生。
這十幾年來,直到今日,弟弟總是默默地接受我的喜怒哀樂,在我身旁守護我、呵護我,完全沒有休止符,十分固定地每兩個禮拜帶我走離病房一次去散心,不論逛街、看電影、吃大餐、買日用品、旅遊,支付我生活必需品,一路上不多說、不多加勸阻、不多嚴詞,我也一直平和地反覆聆聽他推薦的孫燕姿的歌療傷。住院的這些年,每當掃墓的路上、散心的路上、孤單沮喪的時候,我老是安慰自己地哼《Hey Jude》此首經典歌:
「Hey Jude別輕言放棄
唱一首悲傷的歌 讓它不再悲傷 記得將它深植心底
世界就會開始好轉
Hey Jude不要害怕 你生來就要克服恐懼 在你將恐懼深埋的那一刻
世界就會開始好轉
每當你感到痛苦的時候 Hey Jude 要忍耐 別把全世界都扛在肩上
你應該知道愚蠢的人 總是裝做不在乎 讓自己的世界變得更寒冷......」其實孫燕姿的歌可以勸勉病友的歌多到不勝枚舉,但重點是,它感動了我、喚醒了我,讓我對弟弟心存感恩;感謝的是弟弟沒有因為我得了精神病就唾棄我、強迫我、怨怒我、輕視我、責罵我、冷落我;而且自從接到照顧我的職責,弟弟也對醫護人員表示他自己漸漸擺脫以往求學路上與我總是疏遠的關係,開始比較瞭解為了奢求家人的讚許而追求學業高分、做事完美的二姊。
感謝主賜予我這麼好的家人。真的!謝謝主耶穌,願上帝與我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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