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床上醒來
其他五位病友從病房的各方位投射好奇的眼光束線
這是我第一次發作
往後
突然的全身或部份軀幹抽筋麻痺便一直困擾著我

我突然在路上昏倒
果然跟大眾謠傳的經驗一樣
瀕死最後喪失的是嗅覺和聽覺
眼睛睜著
卻看不見任何景象
我咬傷舌頭滿嘴是血
嚐不到血腥的味道
有人扛我上架
只感覺我的肌膚全都僵硬
在醫院醒來
剛剛事件的細節幾乎全數遺忘
只聽得護士說是一位女士幫忙求救
跟我猜想的一樣
我記得她身上的香氣

有病史之後
只要一聞到那個氣味
就會渾身不對勁
我時常在路上察覺這個味道
像是小偷聽見警鈴一樣
馬上快步離開現場
不時回頭看看人群的面孔
是她嗎
我對這個不認識的她真是心存感激又抱以恐懼

漸漸依著經驗
了解這個令人恐慌的香味普遍存在於城市裡
學校
書店
百貨商圈
醫院
餐廳
麥當勞
停車場
夜市
路邊攤
讓我很難防止踏入她常遊蕩的場所
為了不再誤闖她棲息的領地
一旦發現她的蹤跡
就立刻裝備口罩
以抵禦她的侵襲

我到百貨領修改的西裝
經過一樓各式各樣的專櫃
在CHANEL巨大的門前
我聞到讓我噁心的香味
這時一位穿黑色套裝的女士走來
遞給我一張名片
上面附著濃郁可怕的晦氣
她說這經典香水新包裝上市
拉著我滔滔不絕的介紹產品

原來這個味道就是N°5
我拿著香水片
慢慢覺得身體不受控制
麻木的手鬆開指間的紙片
我看見它快速地飄落
就連同我的身體